“透特,下去吧。”
阿图姆起身朝这边走来,阿芙纳鲁拉几乎能听到阿图姆清晰的脚步声。他的身上总是环绕着若有若无的莲花香气,矜贵又清冷的气质透过那一双冰冷的黑眸展露无遗。等透特关门出去了,阿图姆才说道,“睁开眼睛,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阿芙纳鲁拉微微抿唇,三秒后,才极不情愿地慢慢睁开了眼,金色的眼眸在看到阿图姆的瞬间就冷了下来,冰封的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和憎恨。
“放我离开。”阿芙纳鲁拉的嗓音因为长久的昏迷而变得异常沙哑。“不然,我会在你走出房间的下一秒撞在墙头的栏杆上,坚硬的大理石应该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把我送到杜阿特。”
阿图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眸底寒光一片。他沉默片刻,薄淡的唇角掀起一抹无谓的笑。
“你就这么想死?这么迫不及待去杜阿特见阿努比斯?”他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阿努比斯的命在我手里,你的命也在我的手里,你们似乎没有跟太阳神谈条件的资格。”
他慢慢走近,眸色愈发深沉。
“卑鄙。”
阿芙纳鲁拉咬紧牙关冷声道,掀起眼眸憎恶地瞪着他。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细弱又纤长。在阿图姆的角度看来,宛如振翅欲飞的黑色蝴蝶,让他想要拔掉她的翅膀,剥夺她的自由,把她牢牢握在手心里。哪怕她不再拥有那份生机勃勃的动人美好,哪怕她如现在这般苍白无力。
至少他得到她了?不是吗?
也就神王阿图姆有这份自欺欺人又残忍不堪的想法。
可他没有注意到,阿芙纳鲁拉看他的眼神太冷太狠了,宛如一把猝满剧毒的锋利刀刃,掺杂着无尽的恨意落在其中,却又迟迟不得施展。
“我会杀了你。阿图姆。”
阿芙纳鲁拉抬眸淡望着阿图姆,一字一句重复道,“我会杀了你。”
阿图姆望着她倔强倨傲的脸庞,眸光黑沉,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狠狠掐起阿芙纳鲁拉的脖颈,虎口猛地收紧,眼看着被纱布包扎过的伤口又因为剧烈的压迫而开始向外渗血,染红他的指尖。看着直流的鲜血,看着阿芙纳鲁拉痛苦的模样,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和无力的唇角,阿图姆几乎是瞬间意识到人类到底是多么脆弱的存在。但阿芙纳鲁拉从不向他屈服,哪怕再害怕,再恐惧,再痛苦,她也只是冷眼相对,似乎是在嘲笑他幼稚的发泄行为。
“阿芙纳鲁拉,我想你应该明白,你和阿努比斯再也不可能了。”
他幽深黑暗的眼底映着她倔强又破碎的模样,她的眼眶中泛起屈辱的泪光,阿图姆的一句话像是打在完美玉器上的一道醒目裂痕,刺眼无比,可再难修复。她不愿在面对阿图姆,闭上双眸试图遮盖眼神中翻涌的悲伤。
她闭了眼,向前凑了脖颈,像是猎物在绝望地邀请猎人的杀戮。
阿图姆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怒气不减,反而愈加旺盛,自然不会如她所愿。
他松手放开阿芙纳鲁拉,又转身拿起手帕,动作缓慢地擦拭着手指上残留的血液。
阿图姆的嘴角勾着冰冷的笑意,目光仿佛是对阿芙纳鲁拉最重的凌迟。随后,他转身将手帕扔进了废纸篓,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阿芙纳鲁拉这个人类也被他丢入了神明的废纸篓,只不过这个篓筐的形状是一座宫殿罢了。
见阿图姆离开,阿芙纳鲁拉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扯掉了颈间的纱布,任由鲜血浸染洁白的被单,她只希望血能流地在快一点。
她甚至扬手打碎了桌边质地上乘的玻璃器皿,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玻璃就往手腕割去。
她疯了,神界的众神也都说她疯了。
阿芙纳鲁拉藕白色的小臂上已经爬满了数道伤疤,那是她每一次自杀未果的证据。甚至在她的心口处,也有一道长长的足以取出心脏的狰狞伤口。那是她不知道从哪里翻来了一把刀,刺在心口...自那以后,阿图姆就不允许在宫殿里放刀具了......
阿芙纳鲁拉正要扬起手中的碎玻璃往脖子上捅,突然,一道明晃晃的金线缠住了她的手腕,那金线看似很细,实则根本挣脱不开。金线穿过阿芙纳鲁拉的手腕时,在上面划下了斑驳的血印,又强力把阿芙纳鲁拉托拽到床边,锁在了床头的柱子上。
阿芙纳鲁拉此刻被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绑在了床头,那金线缠绕地紧,阿芙纳鲁拉动弹不得。眼看着阿图姆站在门口漠然冷视着她,像是在看什么不听话的囚犯。他冷眼看着,又对身后勾了勾手指,两三名侍女便走上前来。
阿芙纳鲁拉怒视着阿图姆,不断挣扎,可是金线显然是阿图姆的魔法,不仅挣脱不开,还会越缠越紧。脖子上的伤口早已破裂,鲜红的血顺着脖颈滑下,滴落在火红色的太阳纹身上,显出妖冶的光芒。雪白细弱的手臂被吊在床头的栏杆上,滚热的血珠顺着狰狞可怖的伤疤落下...
阿芙纳鲁拉痛极了,可她的心早已凉透。
她是亲身侍神的太阳神女,可眼前折磨她的男人却是光明的太阳神。
阿芙纳鲁拉本就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了一天一夜,如今在未进食进水的情况下遭遇这些,她早已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