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底,是不是到复诊的时间了?”
周玄清低头查备忘录,刚好错过陆道衡眼里的迟滞。
“你预约了吗?什么时候去?到时候我请一天假。”
周玄清抬头时,陆道衡眼里又满是温柔,带着浅笑,越过周玄清莹白的雪颈,看向车窗外。
“我自己去吧,你工作忙就别操心了。”
这段时间,行里刚出了事,确实不好请假。
周玄清沉默一瞬,问到:“最近还有头疼吗?想起什么吗?”
陆道衡盯着他的眼睛,车内昏暗,周玄清的眼眸却很清亮,他的睫毛很长,却和他的头发不一样,尾部不翘,在下眼睑映出根根分明的影子来。
真好看。
然后,陆道衡轻轻摇头。
“没有,没有疼,没有想起……”
“唔,”周玄清把食指放到嘴边轻咬着,嘀咕了句,“丁阿姨和我妈的方法好像不可行啊……”
不是说顺着他,别刺激到病人,就能恢复得快些吗?
“很多。”
蓦地,又听到旁边的人字正腔圆地说了两个字。
周玄清抬头,看他,“什么?”
陆道衡盯着他,眼眸在昏暗中若隐若现,闪着看不透的光。
“没有想起很多,但偶尔想起一点。”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能回忆起一些事。”
周玄清坐直了身子,迟疑到:“是吗?那你有没有想起我们结婚时……”
“没有,”陆道衡摇摇头,“对不起老婆,我只记得我们结婚了,但具体的细节,还没有想起来。”
周玄清又坐回去,故作不在意,“哈哈,没事儿,慢慢来嘛。”
吓死他了!
他还以为陆道衡想起来,两人根本就没结婚的事儿。
陆道衡拉过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揉着,跳动的心脏才跟着缓和不少。
第二日周玄清本想坐公交车上班,但陆道衡早早得就起床,甚至还和往常一样,给他做了早餐。
“放假第一天,你都不休息的吗?”
要是周玄清放假,必定先睡到中午才起床。
“习惯了,”陆道衡把厚蛋烧端上桌,配着一个手抓饼,和一杯鲜榨果汁。
“快来吃,吃了送你去上班。”
“不用,你待会儿还得回来,我坐个车就过去了,门口就是公交站。”
周玄清解释,“太麻烦了,你在家还能睡一会儿,而且早餐也不用天天吃……”
陆道衡没接他的话,帮他把衣角掖进裤子里,按在座位上。
打断他,“乖,不闹。”
“你是我老婆,给你做早餐、接送你上下班这种事儿,永远不会嫌麻烦。”
周玄清悠地一愣,咬了咬唇,没说话了。
陆道衡的温柔,仿佛要从镜框里溢出来般,让人沉醉,迷离在其中,无法自拔。
“陆道衡,你戴眼镜,真好看。”
陆道衡笑了笑,夹了一块厚蛋烧,送到他嘴里,“上次你已经说过了。”
“是么?”
周玄清不记事,但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但别每天用眼镜,我记得你度数不高,看你除了睡觉都戴着,担心你度数往上涨。”
“而且容易把你的眼角压出红印。”
陆道衡:“……”
“谢谢你。”
周玄清坏心地摇了摇桌下的脚,“不客气。”
到了银行,最近因许舟和温棠的事,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上头也抓得严,许舟的任命书也撤了,就等着节后处理。
李姐本来该轮休的,但因为没主管,只能让她代理,也没了假,三人一起上班。
但依周玄清看,她好像还挺乐意的,毕竟这种机会难得。
“李姐,授权。”
办完上午的最后一个业务,周玄清松了口气,节假日的人最多,连喝水上厕所也不能去。
“行了,你先去吃饭吧,我这边还得提交资料。”
知道她忙,周玄清也不客气,和徐薇一起吃午饭去。
“你还好吗?”
周玄清看她脸色不对,帮她接了杯热水,“要是生病了,请个病假。”
“反正北城也不光我们这一个银行。”
徐薇无精打采地舀了碗汤,“请了,上头不批,说忙不过来。”
周玄清皱眉,“还不让人生病了?”
本来假期被改,徐薇就烦,现在许舟帮她和周玄清报了技能考试,人手不够,也只能忍着。
但身体的不适,还是让她很难受。
有客户经理进来,和她抱怨:“你呀,就不能忍忍?等到节后再拆穿他?”
“现在好了,你们的假期没了,还惹上一堆事儿。”
听到她的话,徐薇正色厉声,“我和温棠是好朋友,就算今天我工作没了,我也会和她说的,那是她一辈子的事!”
桌上的人低头扒饭,低声说了句,“人家也不定领你的情。”
恋爱这种事谁能说清楚啊,她见过太多,朋友劝分,结果两人吵完架又和好,一致对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