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没弄清楚状况,杜宾犬已经跟着画面里的人类呐喊起来。
脑袋下意识转动,里里发现徐叔的视线也停留在电视屏幕上,神情严肃,似乎没有听到杜宾犬的叫声,又或者是已经习以为常。
应该是自己的问题。
里里这么想。
毕竟刀疤哥说很好玩的,连徐叔也很认真。
里里重新将视线投回屏幕。
不一会儿,站姿越来越端正,眼底是与杜宾犬如出一辙的热血。
在看到大部队打胜战后,紧绷的表情才有所缓和。
杜宾犬趁着广告间隙和小土狗说话,“怎么样?是不是比程野好玩多了?”
里里思考几秒,觉得该诚实。
况且现在程野也不在,它重重点头。
徐叔看完两集,才关掉电视,起身去办公。
刚好卡在内鬼偷听到机要,马上就要去告密的部分。
杜宾犬破口大骂。
里里也有点意犹未尽,不过不敢像杜宾犬这般生动地表达情绪,只是盯着漆黑的屏幕,眼底透出几分渴求。
保姆阿姨们正巧将院子里的小木屋重新盖好,招呼两个小家伙过去玩。
杜宾犬眼睛一亮,骂人的喊声已经停止,飞奔向室外。
里里的后腿缠着绷带,行进的速度比杜宾犬慢了许多,到达小木屋旁时,保姆阿姨们已经去打理花园了。
它仍记得杜宾犬昨日吓唬它的画面,与小木屋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再靠近。
杜宾犬已经将木屋巡查完,发现木屋已经恢复原样,才满意点头。
自顾自玩了会儿,它才想起自己的小跟班还没过来,又钻出木屋,准备去找里里。
乌黑的脑袋才钻出木屋,便与站在墙角的里里对上视线。
里里咽了口唾沫,后腿紧紧贴在墙根,眼神诚恳,轻声和杜宾犬保证:“我不会过去的,我就在这里玩。”
杜宾犬这才记起,昨天戏弄过这只小土狗。
无声的尴尬在院子里蔓延。
为了让杜宾犬放心,里里已经蹲了下来,爪子拨弄着地面的碎草,垂下脑袋不再看木屋,拔高声宣布:“我已经开始玩了。”
杜宾犬沉默片刻,爪垫按在木屋上,指甲紧张地抠弄着门框。
安静的院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它看看木屋,又看看孤零零的里里,突然出声:“你可以来木屋玩。”
闻言,里里迅速抬起头,但没有选择立刻过去。
昨日的阴影还留存在记忆里。
它谨慎着,弱声问:“真的可以吗?”
对上它澄澈的视线,杜宾犬罕见地感到不好意思,移开视线,语气却肯定,“……当然可以。”
“谢谢!”里里绽开欢喜的笑容,奔向木屋。
地板上潮湿的水迹已经被阳光烘干,浅淡的木香与自然的气息重合,弥满整间木屋。
空气里漾起阵阵微风,将暖意推向木屋内。
里里盯着地面不断飘动的树影,不动声色往杜宾犬身边靠。
杜宾犬四肢困顿,只是掀起眼皮,懒洋洋瞥了心虚的小土狗,眼皮又耸拉下去。
除此外,没有动作。
木屋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是里里。
“刀疤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抢你的木屋,我以为这里没人要了。”
毕竟隔壁就是漂亮的大房子。
而小木屋破破烂烂,看上去荒废已久。
黑球安静听完,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蹭蹭身旁瘦小的田园犬。
“以后,这也是你的木屋。”它舔舔里里的脑袋,“因为你是我的小弟。”
徐叔处理完事情后,已经是正午。
恰值饭点,他出来寻里里和黑球。
目睹两个小家伙依偎着睡觉,当即拍照记录,发送给程野。
而另一边的程野刚结束会议。
程家最初靠矿业发家,后抓住互联网风口,这几年更在向其他行业渗透。
开完会,李泊负责整理会议上各组提出的方案。
工作量有点多,程野本想让他泡杯咖啡,见李秘书忙得脚不沾地,于是自己去了茶水间。
在进入茶水间的拐角,程野听见里间传出的内容。
脚步倏地一顿。
一人道:“昨天来前台闹的,是老板的弟弟。”
“老板的弟弟?”另一人不解。“程家不是独生子吗?老板哪来的弟弟?”
“当然不是名正言顺的弟弟啊……”先前那道声音稍急,音量也压低下去。
之后的内容。
程野听不太清楚,只依稀从两人的对话中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私生子。
家产。
不用详细听,程野也能猜到他们谈论的内容。
他一向不会让自己置于尴尬境地。
在茶水间声音消失后,咳嗽一声,面无表情对着空气说话:“李秘书,文件打印完放我桌上。”
话落,他等待几秒,才抬腿走过拐角。
茶水间里,两道视线齐齐看了过来。
两人的面色明显不自然。
因着心虚,在程野回视后,没底气地移开了视线,怯声打招呼,“程总好。”
程野笑得平易近人,“你们好。”
两人无法从程野的态度辨别他是否听见,彼此对视一眼后,尴尬地开口:“程总,我们先去忙了。”
得到程野的应允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茶水间里弥漫着浓郁的香味,掺杂着一丝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