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好好的,你闹什么?玩什么火?”
王爷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罢了,这茵毯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你烧便烧了,只是汤药可不能不喝。”
泠川冷冷道,
“我没病。”
顾时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搂着腰,贴在她耳边小声说,
“你也知道那是避子药,若是不好好吃,恐怕你自己最吃亏。”
泠川冷笑,
“呵,到时候我便把你的种生在朝堂上,一尸两命,让别人看看你家的丑事。”
顾时瞬间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掐得她抖了一下,但她咬紧牙关忍着不叫出声来。
“我命人再去给你熬了一碗,我看着你喝下去。”
没过一会儿,金盏便低头哈腰,高高捧着一碗汤药进来,根本不抬头看二人的亲密之举。
“王爷给姑娘汤药,是出于兄妹之情而爱护姑娘,也请姑娘体恤王爷,把药喝了吧。”
在王府里久了,金盏练就一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泠川还在他腿上跟条活鱼一样折腾来折腾去,顾时便知道她不可能乖乖听话,接过碗,捏着她的下巴,强行把药灌了下去。
“泠川,你也快满二十了,我也该为你的婚事上心,只是今日已晚,明日再议吧。”
金盏看出王爷待她是越来越不耐烦,只是简单伺候她脱了衣服睡下,便吹熄了烛火。
“姑娘,我岁数大了熬不动,便去睡了。”
泠川只躺在床上默默流泪,一夜未眠。
那西洋镜映出的哪里是王爷的妹妹,分明就是个用来取乐的妓子。
她摸了摸自己脚踝上那个小疤。
她父母十分恩爱,共同经营酒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吃喝不愁。
想起成婚,她想起十岁时一个男孩子用狗尾草给她扎了一个兔子,被母亲揶揄了几句,泠川一言不发地红了脸。
她想起母亲故作俏皮地打父亲两下的样子,又想起父亲给母亲买来最时兴的雪花膏,擦在她的手上,母亲一边叫父亲别买这些,一边又笑盈盈地看着父亲。
十三岁之前,泠川一直以为自己能嫁给那个送她狗尾草的男孩子,成婚后就能顺理成章过上像父母一样的日子。
可是一场大火把她的人生毁了。
顾时……他把她糟践成个四不像的怪物,她当不回那个小酒家的漂亮女儿,也断不是皇亲贵胄,又不至于低到青楼里做妓子,似乎也不算是通房丫鬟。
想起顾时是如何诱骗了她,泠川就恨得牙痒痒。
就算她死,也绝对不让他好过。
第二日清晨,金盏把她叫起来梳洗打扮。
“今日要来一位贵人,刚在殿试中得了二甲进士,因刚得了官职,暂时没足够的银两在京城安置,便来王爷府中暂住,听说也是一表人才。”
金盏把她叫去了书房,泠川也心里有数,大概知道王爷找她是要说什么。
王爷今日没来由地对她客气了起来,
“泠川,你也快满二十了,我为你寻了一夫婿,名叫甄斐,中了二甲进士,待会便住进咱们府里,待你们婚后,一切都与过去一样,也不会委屈了你什么。”
见泠川冷着脸,默不作声,只有一动不动的唇上胭脂鲜红刺眼,顾时便继续说道,
“你大可放心,我为你准备了一万两银子作嫁妆。”
“王爷的意思是,那甄斐缺银两,是为了您那一万两银子的嫁妆才娶我的。”
这不是泠川想要的夫婿……她抿了抿嘴唇,胭脂苦涩的滋味传到牙齿上。
“甄斐只是现在缺银两安置下来,待你们婚后,我也会念着你对他多扶持些,”
“我不愿意。”
似乎知道泠川不愿,顾时只是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管怎样,你先见一见他再说吧。”
泠川咬死下唇,牙齿间的苦涩味变成了满口血腥气。
她急匆匆回自己的闺房,把门栓上,谁也不肯见。
两个时辰后,金盏来她门前,发现门打不开,便用力拍门,
“姑娘,快开门,那位公子来了。”
“那位公子来了又与我何干?”
泠川冷冷道。
“姑娘迟早是要嫁人的,难道还能赖在王爷身边不走不成?依我看,按照姑娘的出身,若无王爷的运作,您是高攀不上像甄公子那样的二甲进士的。”
金盏听屋内只传来泠川乱踢乱砸的声音,便恼了起来,做“主子”的把屋子弄得那般乱,最终都还是她这种下人来收拾。
“姑娘,您可知道王爷与那将军家的贵女已经递了请帖?若是您赖在这不嫁,只会碍了王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