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川杀到船上,当着众人的面发疯时,他其实隐隐约约期待着她当着众人的面,荒唐地吻他,向世人宣告他们荒唐的关系。
既然如此,他索性把她逼得再紧一点。
“泠川,今日你也见识过了,当今圣上是那个样子……恐怕命不久矣。到时候将军就是皇室最大的威胁,我必须提前与他女儿成亲,才好控制住将军的权力。”
他摸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
“这些话本来是不应该跟你说的……只是大局为重,难免会有牺牲,你也应该懂事一些。”
说完,他开始期待泠川的反应。
茶杯就在她手边,她轻轻松松就能像往常一样把茶泼到他脸上,一只手鲜血淋漓地握着茶杯的碎片冲过来要割断他的喉咙。
她也可以大哭大闹,声泪俱下地控诉他是如何辜负了她。
可是她都没有这么做,只是小声说,
“既然事关朝政,那王爷还是以大局为重,再多争取一下吧。”
他死死握住她的手腕来缓解不安,
“泠川,我真的会娶杨若云。”
他重复一遍,就是在等着她开口挽留他。
他甚至期待泠川会用些更加疯狂的手段摧毁他的名誉,让他彻底变成属于她的东西。
可是泠川只点了点头。
“嗯。”
顾时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空落落的失意。
既然她故意冷落他,那他也绝不可能顺了她的意。
“这几日我重新去跟将军商量一下我和杨若云的婚事,不回王府了。”
泠川不在乎顾时要去哪,只默默地走了。
既然顾时无论如何都要娶亲,娶谁对于她来说都是差别不大的。
这几日王爷不在,金盏便心不在焉,开始打哈欠偷懒。
“好姑娘,咱们互相打打掩护,我回家去看看我弟弟,你别跟王爷说,也别生出事端来……即使生出事来,别被王爷知道就行了。”
其实金盏早就过了“丫鬟”的年纪,只是她嫌别人叫她姑姑是把她叫老了,一直以丫头自称。
金盏一走,泠川开始坐立难安,她耐不住性子,想去见一见那秦思昭。
她本就是情感激烈直白的女子,有了好感便一刻都藏不住,说什么都想冲到他的门口,问上一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带上帷帽,用银两打探了秦思昭的住处,便叫了辆车,匆匆地去了。
秦思昭的门前冷落,不过站了一个小厮。
“这里可是秦思昭的住处?”
泠川匆匆摘下帷帽,那小厮被她的美貌惊了一惊。
“姑娘……我记得您,您就是那日在船上的姑娘。我家公子等您很久了,特地嘱咐我一定要让您进来呢。”
她红了红脸,又把帷帽戴上了,讷讷道,
“对,那正是我,我叫泠川,”
她想,他一定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因她一副皮囊好,便傻傻地觉得她是个好姑娘,才会等着她来。
若是他把自己和顾时的那些腌臜事都知道了,也会如同那甄斐一般看低了她的。
听到秦思昭一直在等她,她又开始胆怯,不敢进了。心想与其等着被人看低,还不如自己先走呢。
“您快进来吧……”
拗不过小厮的热情,泠川像一片柳絮被风吹进门中一般,进了秦思昭的住处,却忽然听到一个带着气性的女声,
“哼,您刚中了状元,将军之女又如何就配不得了?再说,我本以为您不是个俗人,结果张口闭口就是家世门第,如此庸俗怯懦,无端让我瞧低了您。我最后给您一个机会,三个月内,您必须来将军府跟我提亲!”
那是杨若云姑娘的声音……
她的声音本来就比别的姑娘都大,又带着点气性,可谓是掷地有声。
话说完后,便传来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那杨若云姑娘已经气得走了。
这一番话清清楚楚地听进泠川耳朵里,让她一下子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杨若云竟然对秦思昭有意……而且表达方式还这么直接……
泠川恨不得一下子钻进地缝里,如果有杨若云那样阳光大气的姑娘真心喜欢,又有谁肯要她这种不清不白,疯疯癫癫,还有几分神经质的姑娘,她白跑一趟,无非是自取其辱罢了。
“我……我还是走吧……”
还好今日里戴了帷帽,挡住了她羞愧难当的神色。
本来她也不该奢望有人会真心愿意娶她,趁秦思昭发现她之前,赶紧走吧。
“哎,姑娘,可是……”
“别拦我!”
泠川恼羞成怒,歇斯底里地喊道。
“泠川姑娘既然已经来了,又何故要走呢?”
她没想到,来拦住她的人正是秦思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