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又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处事不必如此僵硬。”
好有道理。
不过,无论袁景是因为什么原因,他能打破常规教她,的确是很大的人情了。
自己还在背后蛐蛐他,实在是不该的。
怜月起身行了一礼,真心实意的道谢:“袁公子,谢谢你。”
另一个声音传来:“原本阿景准备你熟悉了口诀之后再教你,谁知道你的病情反反复复,身子骨极差,怕你挨不过去,那就白救你了。”
邵情走上阁楼,手里拿了碗药,继续说道:“醒了就喝药吧。”
怜月将药接过,低头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忍不住道:“国师还会看病呢?”
邵情轻哼:“医易不分家,我的易数天下闻名,医术自然也不差。”
“好。”怜月低头,小声蛐蛐,“没见过如此自夸的。”
邵情道:“那是你见得少了。”
怜月:“是是是。”
她将药一咕噜全喝完,草木的涩味在味蕾炸开,很难喝,喝完捂住嘴巴才能压下喉咙的恶心。
邵情道:“这一服药下去,今晚睡一觉,保管药到病除。”
怜月假笑:“我信。”
邵情道:“既然药已经喝了,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给你把脉。”
怜月乖乖点头。
不过今晚是睡不着了,此时她对于袁景教她的功法之事,还新鲜着呢。
等两人走了,怜月立即在床上盘腿,研究起来。
翌日她的病果然大好。
袁景和邵情回到汝阳,实际上亦是为了攻打襄城之事。
将怜月安顿好之后,两人分别带兵,袁景去跟顾权合兵攻城,邵情则去阻挡杨鉴的援兵。
过了半月。
在襄阳城内。
吴郡守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乌泱泱的军队,面色铁青。
吴玉如走到他身侧,脸上带了一抹冷笑:“父亲,后悔没有和杨鉴联姻,出兵宛城了吗?”
他叹息道:“女儿,你不必担心,我打过的仗,比他吃过的盐都多,一个黄口小儿,我还能怕了他吗?”
“是吗?”
吴玉如看着父亲自大张狂的样子,心口堵着一口气,有些心梗。
作为他的女儿,她心里清楚得很,父亲压根就不是打仗的料,便是身上的战功,也是冒领他人的。
他就是一个纸老虎,看着威风,实际上一戳就破,压根不会是年纪轻轻战功斐然的顾权的对手。
当初没有人攻打襄城,是因为陆询没死,别人不敢来攻打他,可陆询死了,可就没人顾忌他是谁的姻亲。
原本与弘农的杨鉴联姻,便可解此危机,可惜父亲总是自以为是。
她道:“父亲,你若是想活命,我劝你还是想办法逃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闻言,吴郡守眼睛闪了闪,又回想起自己光辉的前半生,说道:“我乃是一城的郡守,怎可弃了城中的子民逃跑,女儿,你也太看低你的父亲了。”
吴玉如询问:“父亲,你想想,你说派死士刺杀那个贱妾,她现在死了吗?”
吴郡守:“两次刺杀,都被她躲了过去,如今她到了汝阳,我的人插手不进去。”
他为自己挽尊:“不过是一个侍妾而已,手无缚鸡之力,想要活命,也就是个只能依附男人的玩物,你跟一个贱妾置什么气,没必要再为了她浪费人力物。”
吴玉如垂眸,声音悲戕:“父亲,你总是这样,从不听劝。”
她看着城下的一抹绯红身影,眼睛里全是痛恨。
如果不是他。
那个贱妾早就死了。
吴玉如走下了城门,襄阳城易守难攻,可并非攻不下。
宛城的粮食不多,军队需要攻供给,若与汝阳合兵,说不定会速战速决。
带不动。
还是收拾行李,从密道离开,回聊城再做打算。
当晚,袁景的援兵刚到,顾权就发起了火攻。
冬日干燥,几日没下雨,城中的建筑很容易着火,很快城中火光冲天。
百姓乱成一团,得知有人攻城,都收拾包袱往城门口逃难。
吴郡守坐镇府衙,命令手下去守城。
很快,士兵来报:“郡守,敌军已经攻上了城楼。”
吴郡守:“慌什么慌。”
他拿起了身边的剑:“老夫亲自去城门迎敌,诸位与我一起。”
心腹:“喏。”
吴玉如收拾好了行李,听闻父亲已经上城门迎敌,往城门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带着自己的人,从府衙通往城外的暗道离开。
吴郡守赶到城门之时,城门已经被顾权和袁景攻破,城中大乱。
襄城易守难攻,怎么可能被轻易攻破,定是城中出了奸细!
是谁?
他捏着剑,心中打鼓,环视周围的心腹,看谁都是内鬼。
此时顾权已经进城,身上披着绯红披风,骑在马上,手持长枪,所过之处敌人不敢近身。
红衣、骏马,冷酷的少年。
见到顾权,吴郡守心中的惧意有了宣泄之处,喝骂道:“顾权小儿,你竟然放火攻城,你简直毫无人性。”
顾权冷笑:“比起当年吴郡守水淹长留,让长留百姓颗粒无收,流离失所,火攻又算得了什么?”
吴郡守见身边人都看着他,脸色微凝,气急败坏:“休要信口开河!”
顾权冷笑:“是不是你做的,你自己心里面清楚。”
袁景从后面骑马而来,手里的剑带血,与顾权并肩而立,提醒道:“速战速决。”
吴郡守:“小儿猖狂!”
他正要带人冲锋,背后被人捅了一刀,回头时,看见是自己的心腹爱将,眼睛流血:“你,是你将他们放进来的……”
“没错!”那人恶狠狠道,“郡守,你忘记了,我可是长留人。”
他朝着顾权单膝跪地:“末将参见的主君。”
当晚。
襄城被攻破,吴郡守身亡,妻儿除了吴玉如从密道逃了,其余人全部的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