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笠阳一眼就看出来她是装的,奈何面前这人向来装乖一把好手,自己回回都会心软。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我上学之后晚上没时间出来,都多少天没见了,来看看你不行?”
“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实话。”
“嘿嘿,来找你再配点儿化瘀膏。”
江笠阳闻言立马捉了东嫤的手来看,没发现任何异样,觉得奇怪,“好端端要化瘀膏做什么?”
“不是我要,是逯儿要。”
“逯儿伤了?”
东嫤简单描述了一下经过,顺便把季昌明又骂了一遍。
“受伤到现在多久了?”
江笠阳边问边往朝卜逯儿走去,东嫤跟在后面不明所以。
“今天是第十天,怎么了?”
“化瘀膏活血散瘀效果极佳,不应该用了这么多天还不好,”走到逯儿面前也顾不得许多,“逯儿,跟我来。”
卜逯儿见江笠阳样子着急,也没问原因,放下杯子乖乖跟着进入内室。
越明鸥看得奇怪,询问:“怎么了?”
东嫤却不好说是要给卜逯儿看腰伤,虽说医者面前无性别,但若是越明鸥一定要问男女大防,解释起来忒麻烦,毕竟江笠阳女身这事儿是秘密,总不能见人就说。
只得打马虎眼:“没事儿,我跟进去看看,你把马车上的青花搬院子里来吧。”
说完人就往里跑,越明鸥无语,来做客被晾在一边就算了,还要被使唤。
室内,卜逯儿松开衣衫露出伤处。
江笠阳伸手按了按问:“疼吗?”
卜逯儿回:“不疼。”
东嫤蹲在一边,扒着床沿一脸担忧,“怎么了,很严重吗?”
“变黑了就是快好了,没大碍,”江笠阳替卜逯儿拢好衣襟,“逯儿说实话,当时到底伤的有多重?”
东嫤本来松了一口气,听江笠阳这么问,心又悬起来,“什么意思?”
“普通瘀伤不用药七日也该消了,用了化瘀膏三日颜色便会变淡,就算逯儿体质特殊,用药十日也不该伤处一片黑还不消退。”
“可我之前看过,就是淤青啊。”
卜逯儿系好衣带,知道瞒不过,只好从实招了,“刚开始淤青中有血痧,紫了一段时间才慢慢变黑。”
说完就感觉东嫤抓自己手,一看,对方果然一脸内疚。
“每次问你总说没事不疼,不想让我担心所以骗我?”
卜逯儿摇头,“抹了药真的不疼,只要不特意触碰,平时活动都没感觉。”
江笠阳证明所言非虚:“化瘀膏里加了冰片,确实可以镇痛,不过下次别逞强了,伤了及时……”
“呸呸呸,什么下次,没有下次!”
江笠阳将东嫤嘴捏住,继续没说完的话,“伤了及时找我,这次明显伤到腠理,若辅以按摩不会拖这么久。”
见卜逯儿点头,江笠阳才松手,突然想起来外面还有个客人,整个人一激灵。
要完要完,她一个小小药童,竟然把一国公主晾在院子里,她好大的胆子,她不要命了!
“啧,忘了公主还在院子里。”
说着人就出去了,东嫤也是没见过江笠阳这个样子,没忍住笑了一声,转向卜逯儿又苦兮兮。
“以后不相信逯儿了。”
“为什么,我可没有说谎。”
“可你瞒着我!”
卜逯儿想了想,道:“我以为不疼就是不严重,没有骗阿嫤哦。”
要这么说其实也有道理,反正东嫤在卜逯儿面前是胡搅蛮缠不起来的。
“我们出去吧,晾了公主那么久,我们去给江姐姐解围。”
两人进到院子里,就见江笠阳在给越明鸥递帕子擦手,边上放着那筐青花。
东嫤上前打趣:“才搬这么一筐就累了?”
江笠阳飞来一记眼刀,这崽子指使公主办事儿了也不说一声,害她急急忙忙出来没看见人,以为怠慢了公主,自己吓自己。
越明鸥边擦手边回:“你倒会使唤人。”
东嫤笑嘻嘻两步跨到筐边蹲下,“反正现在没事儿,我们把这些花理出来吧。”
江笠阳看稀奇,“你们要这些花做什么?”
“做熏香!对了你那化瘀膏里加了什么东西,跟这花的茎秆搓一起还挺好闻。”
东嫤说着就搓了一把拿给江笠阳闻。
“合着药膏是让你这么浪费掉的,”嫌弃归嫌弃,闻还是要闻的,“这味道提神,更适合做香膏。”
“是吗?”
“你们先理,我去配药。”
反正已经过了午睡的劲儿,不如趁现在把下午要出的药配出来。那边两个早在她们说话时就坐下理草茎了,东嫤加入其中还不忘拉江笠阳一起。
“你快点儿配完药出来帮忙,可别想偷懒。”
江笠阳头也没回就进了药房。
贝母、半夏、白蔹、瓜蒌,江笠阳手拿药秤称重,突然感觉背后有人,转身一看,是三公主。
“公主需要什么?”
“倒不是需要什么。”
“此间药材气味呛人,公主不如在外面歇息。”
“无妨,只是有一事好奇。”
江笠阳转身继续配药,顺嘴接:“何事?”
“你为什么女扮男装?”
江笠阳手一松,秤砣顺杆滑下来,砸在地上。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