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正阳知道自己妹妹体质特殊,也心疼她长这么大没受过什么伤,现在却见了血,拉住卜逯儿不敢耽搁。
“我先带逯儿去上药。”
说完就往外走,东嫤也要跟去,却被越明鸥拦住。
“不趁现在把黑手找出来,过后就找不到了,那逯儿岂不白替你挡这一下?”
东嫤本来心慌意乱,听了这话也冷静下来,脑子里只想到一个人。
“季昌明,一定是他!”说着就要冲出去找人。
“冷静点,你没证据贸然动手,不是送把柄么?”,越明鸥及时将人拉住,转而对其他人道,“你们帮忙问问,都有谁进来过,多留意小厮书童。”
其余人领命出去后,越明鸥又拿起木剑拔了拔铁刺,“在机关缝隙里嵌这么紧,那人定然费了一番功夫。”
“那他身上必然会沾油,要么找水洗,要么换衣裳。”
“有身份的都不可能为季昌明得罪将军府来做这事,季昌明更不会自己动手做粗活,没身份的也不会在学宫有备用衣服可以换,趁现在还没散场,应该能找到人。”
东嫤明白越明鸥的意思,此事定然是季昌明指使别人做的,要先把办事的人找出来,才能套出季昌明这个罪魁祸首。
“你有侍从,你去查有水的地方,我去伙房借条狗,刷的油有气味,不难找。”
于是三方各有分工,同时找人。
问人的得到答复,道具堆放处来往杂乱,到处都没人看见。找水的四处打听,盥洗处换水频繁,没有人特地关注。
最后是东嫤拿鸡蛋贿赂的狗顺着气味,在后院谒舍堵到了人。那人手上拿着衣服,看样子正打算换,就被找到了。
“我,我是陪我家公子宿在学宫的,你们干什么?”
“哼,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数是么?”东嫤将人堵了,把自己那把木剑扔在书童面前。
那人见了柄上红色的穗子,吓得紧贴墙壁,嘴上却死不认账:“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种人越明鸥在宫里见多了,讥讽道:“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东嫤知道此人受人指使,也不打算为难他,只要套出话就行。
“知道为什么会被找到吗?捡起来闻闻。”
这书童也知道定然是因为自己身上沾的油,他当时费老大劲嵌完铁刺就一手油,悄悄在身上揩了,被公子嫌有味道,才回来打算换衣服,没想到就被堵了。
“说吧,谁指使的?”
书童愕然抬头看了一眼东嫤,没应声。
东嫤继续说:“我与你无冤无仇,只要说出幕后主使,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书童心里苦,这位将军府千金倒是好脾气,可要是告发世子爷,自己真的有可能被买到倌馆。
见还不应声,东嫤也没了耐性,她现在拳头痒得很,拇指往越明鸥的方向痞里痞气一勾,“知道她是谁吗?三公主,能诛你九族。”
越明鸥一挑眉,这家伙真会借势。
书童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地上,连连磕头讨饶。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我什么都说!是季世子给我钱让我做的,钱都在这儿,”说着跪行至床边摸出布兜,“我要是不做就要被卖去倌馆,我家公子也不敢得罪世子,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啊!”
“早说不就完了,”东嫤把狗交给旁人,“你跟三公主去找夫子把这事儿说清楚,签字画押的那种。”
书童连连应“是”。
越明鸥看着往外走的人问:“你又干什么去?”
“交给你了,我还有正事儿。”
东嫤说着,头也不回往外冲。
舞台这边的节目已经全部表演结束,评委根据各组表现和现场呼声,正商讨评比结果。同组几个人焦急等待中,见东嫤回来,都上前来关心。
“怎么样,找着人了吗?”
东嫤一边往观众席张望,一边回:“找着了,一会儿颁奖要登台的话,你们上去就行,不必等我。”
说完就眼神锁定季昌明的方向,直直朝那里去。
评选结果很快出来,剑舞表演众望所归拿了优胜,所有人都欢呼着看表演者上台领奖。
季昌明见台上没有东嫤的身影,以为计划得逞,正要笑,却突然被人攥住领子,连人带椅掼在地上。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骑着劈头盖脸一套拳法打得口眼歪斜,慌忙伸手去挡,才看清是谁。
“东嫤,你敢打我!”
东嫤手上不停,“世子做了亏心事,以为没人知道吗?”
季昌明破口大骂,东嫤一拳打在他嘴上,直接让上唇在门牙上磕破皮。
“世子是要讲道理吗?我先把你打服了再跟你讲道理。”
季昌明发疯似的挣扎,伸手抓东嫤的脸。东嫤躲都不躲,手肘抵住他的脖颈,双手用劲一掰,把他胳膊卸脱臼。
季昌明疼得大哭。
东嫤改拳为掌,“忘了世子金贵,不经打,那就扇巴掌好了。”
说完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巴掌配合季昌明的哭号打得很有节奏。
变故突如其来,打得又凶,旁人根本不敢拦,台上颁奖正热,人声鼎沸中,远处的人也注意不到。
直到季昌明凄厉的哭声盖过周围欢呼,夫子们才冲过来将两人分开。
东嫤被拉开的时候,手都打麻了,还要飞补一脚,被武夫子眼疾手快架开才没得逞,盯着脸肿成猪头嘴里还在流血的季昌明。
恶狠狠道:“季昌明,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学童们全围过来看热闹,夫子们抓人的抓人,赶人的赶人,现场乱成一团,只有季昌明的哭声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