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孟嫣给两个孩子倒茶水,又问了逯儿的情况,知道“精神尚可在等厨房送药”才放心。
那边祝妍在说:“这小世子三番两次来招欠,使下作手段蓄意报复,还想搬出都伯侯压人一头,已经不是小事了,放任不管,以后不知道还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东磬海倒是不担心:“咱女儿哪能让他欺负了。”
“就怕咱女儿哪天真给人打废了,就他们家那一惊一乍的样子,不得再上御前参你一本?”
先前对方胡搅蛮缠的样子,卜裕也见识过,重搁下杯子道:“身居高位却教导出仗势欺人的后辈,子不教父之过,他教不好儿子,那就叫他担负起贵胄的责任!”
傅孟嫣提醒:“得想办法把世子从孩子们身边弄走,不然就算都伯侯手再长,也伸不到学宫里时刻约束世子言行。”
经此一遭,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这都伯侯根本管不住他儿子。
卜裕心中有了计策,“我先提他一提看看反应,过后再算总账。”
东嫤和卜正阳对视一眼,都捕捉到对方眼里的狡黠。
东磬海补充:“学宫文书都递家里来了,那些所谓夫子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看也是吃干饭的。”
卜裕认同道:“是该给些教训,顺便把学宫也治一治,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只知教书,不知育人。”
哪有让闲爵拿捏朝廷命官的道理,不为自己,也得为学堂清净出份力。
后面的细节就不是小孩子感兴趣的了,东嫤和卜正阳溜进院子,蹲在一起拣石子儿。
东嫤边抛边说:“我这回把人揍了好像没事欸?”
“是季昌明来招你,当然怪不到你头上,还不让人反击不成?”
“你说我明天早上去学宫门口蹲他,再揍一顿怎么样?”
“你怎么还打人上瘾,要不得。”
东嫤撇撇嘴,一脸遗憾,“我就嘴上说说,他这次害逯儿伤这么重,我当时就该捏紧拳头揍,扇什么巴掌啊。”
卜正阳继续劝:“你这回被罚停学在家,要是专门找去学宫蹲他就成寻仇了,性质不一样。”
“那倒是。”
“放心吧,还有我和我哥呢,总有机会给他点儿教训。”
东嫤狠狠捏紧拳头,“季昌明就是个怂货,就知道哭了告家长,有本事惹事没本事承担。”
“那家人也真好笑,这么点儿事也值得往宫里闹?”
“哦,这倒不是,其实是都伯侯想找我爹单独聊,结果那天皇上留得晚了,都伯侯等人的时候被皇上一起请进去了。”
卜正阳一阵无语,“这算季昌明运气好,还是你运气不好?”
“不重要,反正碰上我算他倒霉,”东嫤松开拳头,又撑住腮帮子发愁,“上次挨了几下就闹着要上门赔礼,这次把人胳膊卸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可别说又要上门,看见那家人就烦。”
“不说都伯侯宽厚仁善?”
“一张嘴全是客套话,听着烦得很,”东嫤挠挠脸转移话题,“对了,你晚上去哪儿了,都没看见你?”
“去找江兄,对了,这是他让我给你带的香膏,说先试试味道,不行还可以调。”
卜正阳摸出怀里揣着的小瓷盒,交到东嫤手上,见她打开了闻,又继续说:“你不提我还忘了,化瘀膏的事你们怎么都没跟我说?”
“我也是休沐那天才知道的,逯儿一直说不疼,就是不想让我们担心。”
卜正阳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从小聪明伶俐,唯一不好就是太懂事,又会自己拿主意,从小不哭不闹,怪叫人心疼。
东嫤闻过味道后将香膏收起来,“这个味道刚好,不用改了。”
卜正阳没接茬,还在为妹妹忧心,“也不知道逯儿自己受了多少罪。”
“那倒没有,化瘀膏效果好得很,用了确实不疼。”
“你怎么知道?”
“我用过啊,上一瓶还是我给逯儿的呢。”
卜正阳放下心来,“早说我也去要一瓶,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呢。”
东嫤揶揄:“被夫子打手板的时候用吗?”
卜正阳把石子儿往地上一丢,“别说我,以后有你被夫子教训的时候!”
东嫤哈哈笑:“逯儿那里还有一瓶没用完,你去讨来用好了。”
“说起来逯儿这会儿应该喝过药了,要不要去看一眼?”
“不去,好不容易没人打扰她休息,我们去了,她又要好一阵睡不着,发热可难受了,还是睡着了舒服些。”
卜正阳没想到她想的这么周到,“你这是经验之谈?”
这是调侃她之前把自己作病的事呢,东嫤无所谓道:“是啊,再说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去把季昌再打一顿。”
说着又捏紧拳头,眼神坚定。
“喂,你别光想用拳头解决问题,这回惹的事还没解决呢!”
“哎呀,开玩笑啦,我是那种人吗?”
卜正阳心想“难说,毕竟已经动手三次了”。
东嫤冷不丁凑过来,“你是不是在肚子里骂我?”
“那叫腹诽。”
啧,同是学海受苦人,怎么还装上了?东嫤非常不满,将地上的石子儿收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