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疾风卷落叶的时节,却艳阳当头、树木青绿,越往南走越能感受到与北方的差异。
卜家两兄妹化名行走,路过不少城镇,因为商队打着郡主的旗号,因此过关路引文书总是办得顺利,却在距离灵犀镇还有十天脚程的冶县被绊住脚,已经停留了三天。
卜正阳不知道卜逯儿最终目的地,因此只当是得了机会休息,在城中游玩,倒不着急。
“说起来奇怪,前面路过的那些县城,快的当时就过,慢的第二天也能放行,怎么这个冶县查得这么严?”卜正阳边说边将手里的吃食递给妹妹,“尝尝这个,不烫了。”
卜逯儿接过来,应道:“许是发生了什么事在戒严?”
卜正阳催着逯儿尝一口,“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糯糯的。”
“我这几天到处打听过,城中无事发生,也没听说城外有流寇或者野兽,”卜正阳捻了个果子丢嘴里解腻,把装果子的纸袋口朝向逯儿,“而且我们来的这几天也都不曾宵禁,夜市每晚都是子时才歇。”
“不是戒严的话,或许是此处放行本就严苛,待今日再去问问。”
“也没别的商队能给我们做参考,不过反正我们不着急,就当玩儿了。”
卜逯儿听罢脚下一顿,卜正阳往前错了一步,注意到后也立马停下来。
“怎么了?”
“我们来这儿三天都未曾见过有别的商队进城吗?”
卜正阳回忆了一下,“这几天早晚都去县衙问过关时间,没碰到过有其他递文书的商队,不过也可能和其他商队的时间错开了,所以没碰上。”
“冶县位于两省交界处,虽两面环水不占水路,却占邻省前往五省通衢之地的必经陆路,商路还算通达,就算我们与其他商队错过,也不可能一次都碰不到。”
“这么说我们是被针对了?”
“我们的路引没有问题,照理也没人敢扣郡主商队,”卜逯儿思虑着慢慢往前走,“不知是不是只放了我们进城,又是什么原因拖着不签路引。”
卜正阳知道逯儿一思考起来就不爱吃东西,忙打断:“先不想了,晚些时候去催办路引顺便问问就是,本来早上就没吃多少东西,好歹吃点垫垫肚子。”
“如果将我们拖在城内是刻意为之,问县衙的人恐怕问不出什么结果,何况城门守卫应该更清楚商队来往情况,”说着卜逯儿转头吩咐随从,“去城关看看有没有商队被拦在城外,水路那边也派人去查一查通行数量有没有异常。”
商队若被拒之城外,想来会改走水路,两手信息更准确。本不打算节外生枝,若当真被针对,便只能伸手往县衙里探一探了。
随行中一位侍卫领命离去,卜正阳从逯儿手里接过剩下的吃食,想着劝一劝妹妹好好吃饭。
“查探还需要时间呢,先不着急,零嘴儿冷了也不好吃,这会儿有没有胃口,要不我们提前去吃午饭?”
卜逯儿自从离京后胃口便一直不太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没习惯被拉长的暑热,想到哥哥陪着自己或许是饿了,于是展颜答应先去吃饭。
“二哥念了好几次喜欢聚宝楼的八宝鸭,就去那儿吧!”
卜正阳自然高兴,妹妹好不容易有点胃口,又选了自己喜欢的,于是将手上的零嘴儿一收,就要拉着人快步朝聚宝楼走。
还没走几步却被后面追来的衙役恭敬地拦下。
“二位原来在这儿啊,找你们半天了,县令大人有请,还望二位随我们去一躺。”
“早不请晚不请,偏偏这时候请,耽误人吃饭做什么,天大的事也等我们吃完饭再说!”
卜正阳脾气上来了,办个文书拖拖拉拉,还专挑人吃饭的时候来打搅,这县令可真一无是处!
“公子息怒,我们大人知道二位日日催办文书着急,这不,就给二位加急处理了,这次请二位就是去吃饭赔礼,小的也只是传话的,还请二位谅解一二。”
衙役知道这是郡主手下的人不能得罪,赔着笑脸姿态放得更低。
卜逯儿应道:“在哪里吃饭都一样,既然县令大人亲自接待,我们却之不恭,还请带路吧。”
本就想查探一下县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卜逯儿倒是无所谓,在哪儿吃饭不是吃,卜正阳就不同了,在心中和八宝鸭挥手道别,一脸怨念地跟着朝县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