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正阳立时起身将卜逯儿挡得严实,见来人周身气势不好招惹,只正色道:“我们也只是赶路至此避雨,同处一个屋檐下无所谓先来后到。”
机灵的影卫已经收拾好东西让出另一个火堆,聚在卜逯儿周围,尽量展示自然姿态,暗中戒备着。
那人却不接话,只一脚将麻袋踢至墙角,竟好似理所应当,往被让出来的火堆走去,随后跟进来的,居然还有三个大汉,虽说身形不比领头那位,却也算得上高大。
卜正阳不关心这一行人是什么来头,却没把握起冲突后能不能招架得住,毕竟这一路还未见识过影卫的身手,自己体型不占优势,应付一个估计就很吃力了,况且对方一行人看起来都是练家子,也并不和气。
后面进来的几人目光不善地打量了这边两眼,其中一个似乎很看不惯卜正阳端架子的模样,边往草堆上坐边出言挑衅道:“一直站着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花楼,这么欢迎我们?”
耳力好的影卫正偏头小声与逯儿通信,方才对面领头那位踢动麻袋时传出了很闷的吭气声,里头装着的恐怕不是什么猎物,而是人。
围在卜逯儿身边的几人时刻绷紧神经,在对面突然的暴呵中惧是神色一紧。
“干什么呢!后面那几个,躲在后面蛐蛐,是不是太不把哥几个放在眼里了?”
话音刚落,对面领头的眼睛就盯过来,卜正阳直觉不好,原地拱手道:“几位兄台稍安勿躁,只是自家人商量生意,没有冒犯几位的意思。”
挑衅那人还要开口却被领头的制止,只听领头的沉声问:“你们是打哪儿来做什么生意的,又准备往哪儿去?”
卜正阳正要回应,却被卜逯儿出声截住,“我们只是从偏远乡镇出来的走贩,行至此地遇雨歇脚,雨停后打算上官道往冶县投奔亲戚。”
卜逯儿觉察到对面几人与随从描述的人非常相像,联想到这一路风平浪静以及冶县县令与他人达成的协议,想探一探对面几人是否知情。
卜正阳本就是怕对面不怀好意才打算遮掩一番,不明白妹妹为何要暴露自己出声掺和,只定定站着继续挡住对面探究的目光没有让出分毫。
那边围着领头的几位听到卜逯儿的声音便目露精光,“哟,后面还藏了个美人儿呢,出来聊会儿啊,下雨天怪闷的不是?”
卜逯儿在后面拉了一下卜正阳后裾,后者回头看着妹妹眼神询问,得到轻微摇头的安抚示意后,想起头顶上蹲着的影卫,心想好歹我们人多势众,或许逯儿还有别的打算,无奈妥协着站到一边。
对面几人看清卜逯儿之后笑得更猥琐,其中一人蠢蠢欲动回头看了领头的一眼,似乎在请示什么。
领头的继续问:“你们从哪个方向来,走的哪条道?”
见对方询问来处,卜逯儿心中的猜测更坐实了几分。
“从浮乡来,走的乡野小道。”
“倒是没听说过这个地方,”领头的嗤笑起来,“刚才在官道上遇到那几个御马疾奔的就是你们的人吧,分明是从官道上下来的,听你说话反像是要上官道去,到底那句话是真的?”
“不过是着人往前探查有没有可以留宿的乡舍客栈,毕竟雨夜在这种地方留宿还是不比客栈安逸,可惜沿途未寻到着落,”卜逯儿沉着应对,适时提问转移注意,“几位大哥既是从官道下来的,不知对去往冶县的路况可还熟悉,若熟悉,还望不吝告知后面有没有可以投宿的客栈。”
领头似乎相信了卜逯儿的说辞,又或者说是看着对面寥寥五个随从,无法将他们与郡主商队联系在一起,遂向旁边的人扬首示意。
先前挑衅那人见得了准许痞里痞气地站起来,“何止是熟,我们与冶县县令可是好深的交情,你们投奔亲戚还不如投奔我们,”那人狞笑着抓着裤头朝这边走来,“小娘子生得水灵还能说会道的,不像是乡野来的村姑,倒像是大户出来的小姐,咱哥几个还没长过此等见识,不如……”
卜正阳忍无可忍拔剑出鞘呵道:“站住!”
围在身边的影卫应声拔剑,挡在两兄妹身前蓄势待发。
挑衅的恶徒竟摊手回头向自己人大笑起来,“看看,就这么几个麻秆儿还想跟我们动手呢,大哥,兄弟好久没开女人的荤了,这个谁先抓到归谁吧?”
“放肆!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卜正阳气急,相府出来的人何时受过这等侮辱,看明白对方的意图,恨不能立马上前将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即刻砍杀,理智控制着没有先冲上去给对方送破绽,握紧了剑鞘守在逯儿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