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蛮的人?”
“嗯。”
“那就不留活口了。”
一剑封喉。
男人把剑丢给了下属,漆黑的眸远远望向喜气洋洋的将军府中,好似能透过万千人,看见后院里独独关上的那盏窗。
子时过,是谷雨了。
说雨润千山春末尾,还能听见来吃席的百姓笑着讲:“瞧着吧,将军府喜气盈门,这雨都指定得赶明下午才落呢。”
桂窈已经换了寝衣,坐在窗边。
更吹落,星如雨。
天上火光闹着春风震震,院子里,小猫小狗们你追我赶,山鸡都长大了不少,比鸟还要喜欢到处飞。
前院的宾客散了不少。
桂窈自在清闲,抓着系统一搭没一搭和的唠嗑。
“好无聊。”
“你自找的。”
系统忽然问:“宿主是怎么察觉婚约不对的。”
“其实不难。”
“太夫人那样性情的人忽然问我兄终弟及,当时我就存有疑虑,还有桂月与九重,每个人对我的态度都很奇怪。”
当然,最大的破绽在任北袭身上。
桂窈眯了眯眼,听着烟花声归于平寂,突然有些想家,现代的那个家。
她是孤儿,社交关系从来也只是同学和同事,唯一牵挂过的人又先她一步离开了世界。
还有那只猫。
如今好适合借酒消愁呀。
合卺酒的味道,竟然不苦,带了一些瓜果香,是将军府独有的味道,微甜,也微微的涩,入眼又是任北袭那冷峻无双的模样。
往日难得看见他笑。
桂窈有些想不清,方才他渡到她唇中的酒是不是这个味道?
那床边的烛火不会烧到窗幔吗?
好多问题,好难解答,桂窈撑着床,慢慢躺了上去,瘦削的下巴搁在柔软的枕头上,她酒醒了不少。
想起前些日子任北袭在竹林居藏着的东西,那一双鸳鸯戏水的花样,桂窈撑着脸,指节轻轻抚过了这精细的刺绣,与粗糙的缝纫针脚,以及明显塞多了的棉花。
桂窈眯了眯眼。
半晌,微乎其微地“哼”了一声。
她没好气地将脸埋进枕头里,嘟嘟囔囔道:“你整日问我,除了你会不会是别人,那我也想问,除了我,不,本来就不该是我。”
“吱嘎——”
门被打开,任北袭收回手,望着乱七八糟的屋内,弯下腰仔细替桂窈捡起了梳子、金钗,最后停顿在了带了她一缕发丝的红色发带。
他忽然松了一口气。
往后,他与她才是结发夫妻。
男人将发带缠在自己袖口,转身掀开床幔,眼前却突然蹦出来一只桂窈,双手扑向他的同时鼻尖蹭上他的领口,小兽般一吸一吸认真闻了半天。
他退后一步,稳稳抱住她纤细的腰。
“喝醉了……?”
桂窈双颊染了粉,边摇头,边推开他。
“哪来的血腥味?快去消个毒,臭死啦。”
任北袭弯下腰,直直盯着桂窈看,他没见过她喝酒,更是没见过她如今这般浑身带着醉意的可爱模样。
他伸手想去探她的鼻息,被她捂着鼻子赶走了。
任北袭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在将军府用轻功是为了躲避来往宾客的眼睛。
他独自回竹林居打水洗澡。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伙房的人都还没来得及把他吩咐的醒酒汤做好,他自己就又回了房内,将龙凤烛摆在桌前。
最后,上婚床。
他动作很轻。
身旁的桂窈呼吸微弱,似乎没来得及等他回来,先乖巧睡熟了。
于是,往日里又冷又硬的男人,趁着夜色浓厚,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炙热裹着凉意慢慢靠近他的胸口。
他静默地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
“任北袭。”
男人倏地睁开眼。
桂窈转身抵他在窗幔前,手借势撑在他的胸口,红唇微张,眸光潋滟,带着零星酒气。
“还在生气?”
“我才不要哄你。”
小酒鬼都知道。
从古至今结婚都是要洞房的。
男人紧紧握住她纤细的腰,沉重的呼吸把他脖颈弄得泛红。
他又问:“为什么要同我成婚?”
这次他再不想听她的答案,而是侵略性十足地吻住她,刻意舔咬到她浑身发颤,红烛摇晃,她桃花般漂亮的眼落下几滴泪,又被男人指腹擦干。
桂窈被迫仰着头呜咽着,不肯服输,可喘息声愈发难以控制。
她腰肢软了下去。
耳朵红透,只听见男人嗓音缱绻。
“吸气,呼吸。”
“……我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