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没回答，只是从袖口内侧取出一张微型卡片，递过去。

“Chris手下的原始架构草图。”他缓缓说，“包括夜澜汇未开放的数据层。你想查Vortex——这东西是引子。”

裴云深没伸手接。

Z握着卡片，声音忽然压低：

“我已经没什么能保命的了，除了你。”

“……所以，”他苦笑，“这不是交易。这是认输。”

【作战平台】

“清理组已进入封锁范围。”程亦凡低声，“倒计时两分钟。”

裴云深在通话频道里淡声回应：

“收到。我们马上离开。”

【高层安全屋 · Chris】

“定位更新。”助手低声，“Z与裴云深汇合。”

Chris望着屏幕，沉默地咬碎了一截巧克力。

“别急。”

“我们还有下一步。”

“他能带走Z，但带不走——真相。”

裴云深沉默地接过Z手里的微型卡片，指腹掠过卡片边缘时，传来细微的静电反馈。他低头看了一眼那行编号，眼神微凝。

“你拿这个冒了多大风险？”

Z靠着梯道的墙壁，嗓音低哑：“比你想象的还大一点。”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不怕死……只是忽然不想再被当作工具死掉。”

“不是你们动摇我，是我自己看腻了这套游戏。”

“但你还在玩。”裴云深抬眸，“你依旧在下注。”

Z喉结轻动，没说话，只是微微扬起下巴，像在说：那你呢？

片刻后，裴云深按下终端切换指令，将那张卡片收入外层隔磁存储。

“我不管你到底拿到了多少，但你从现在开始，归我。”

“我不想你死，”他轻声，“至少，不是现在。”

Z闻言微怔，眼底浮现复杂情绪。他没笑，只是轻轻点头：“那我跟你走。”

【教学楼外围·夜风呼啸】

楚天逸从断壁上翻下，落在一处空荡的操场边缘。他低头看了眼终端上的清理组进度图，一辆车正在逼近东侧围墙。

耳麦里传来程亦凡的提示：“最近的一队距离你只有四百米——你要做什么？”

楚天逸笑了笑了低声道：拖住他们。至少五分钟。”

他眸色微冷，看向前方那个灯光未亮的走廊口。

“我来挡第一道口。”

“不是为了Z。”

“是为了告诉他们——不是所有‘棋子’都不反抗。”

【排水通道·下层出口】

裴云深带着Z沿着管道向出口推进，Z时不时回头，像在确认自己真的“被带走”了。

“你不怕我是把你也引进来的吗？”他低声问。

“你如果真想杀我，”裴云深语气平静，“刚才那张卡片里就是毒。”

“可你递过来了。”

Z低笑一声，像是轻蔑，又像是释怀。

“真奇怪。”他说。

“你以前可不像是会为人冒险的家伙。”

“我现在也不是。”裴云深淡淡回道，“我只是想看清楚，那家伙到底在怕什么。”

Z眼神忽然一闪：“你说Chris？”

“他怕你们掀桌。”

“怕我们看见他藏了什么。”

【高层安全屋 · Chris】

投影屏前，Chris侧头看着那一串亮起的定位路径，眼神漠然。

“他们准备撤退。”

“B-03截不住了吗？”他问。

助手迟疑了一瞬：“那个叫楚天逸的在……挡。”

Chris轻轻一笑：“原来你们是这样的组合啊……”

他站起身，缓缓扣上袖口纽扣，低声道：

“把‘β线’准备好。”

“我亲自去收这个局。”

风声越来越急。B-03小组第一辆突击车缓缓停靠，车门滑开，几名身着灰黑战术装甲的特勤步出，动作利落，没有丝毫停顿。他们没有交流，只有终端亮着冷白的指令：

【清理目标：Z】

【遭遇抵抗者：可强制清除】

【任务等级：Beta-R】

【绝对执行】

为首一人抬手做出战术手势，整队迅速展开。

而在更前方的楼道转角，楚天逸倚着破旧栏杆，嘴角微扬。

“这效率，”他啧了一声，“还挺快。”

突然楚天逸开始飞快奔跑，经过时抬脚踹翻一个斜靠着的木制书柜，堪堪堵住走廊中央。他翻身跃入旁侧杂物间，蹬上洗手台，借力从窗台跃过到达另一侧平台，动作利落至极。

“你们不是最会追人了吗？”他低声嘀咕，喘着气，拉开一扇锈死的铁门，“那来啊。”

门后是半坍塌的教具仓，天花板有一处破口，钢筋裸露。他抬手拉下一根旧电缆，迅速系在门把手上，拖到走廊另一端绕在消防栓支架上，拽紧后藏进角落。

三秒后——

脚步声临近。

他闭眼屏息。

“啪——！”

铁门被猛地撞开，拉扯电缆的力瞬间卡死门轴，“砰”的一声回弹撞上追兵，其中一人闪避不及，胸口被反弹门撞中，踉跄倒地。

“还没结束呢！。”

楚天逸猛地起身冲出侧门，拐入楼梯井，故意踹落几块楼梯边沿的水泥碎块，制造声音。

他很清楚，这点拖延对那些被“格式化”的人来说不算什么。

但他要的，就是让他们“迟疑半秒”。

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忽然猛地一跃，用脚撑上栏杆，整个人翻上通风管井，再次借力腾空穿越两个楼层间的破损区。

落地时，他终于有些喘不过气，膝盖轻微发软，但他没停。他踹开一扇生锈的门，冲进化学实验室。

他抓起桌上一个裂开的玻璃量筒，手指微颤。

耳麦里程亦凡在喊：“你状态不对——楚天逸你快撑不住了！”

他一边喘气一边笑：“没什么不对的，只是太久没运动了。我还能再拖一会…喊裴云深他们快点！”

下一秒，他用力推倒三张实验台，将整间教室封成临时路障。随后冲入天花板边的维修口，毫不犹豫地用力爬入那条通风管。

管道狭窄，钢板边缘割破了他的掌心，血一滴滴滴落在他背后的金属上，发出清脆回响。

“你们不会赢的。”他咬着牙，一字一顿。

“就算我死，也要你们……咽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