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混着警报后残留的冷雾在地板上慢慢晕开，像谁刻意泼洒的墨迹，晕染成一种压抑的寂静。
楚天逸的眼皮又开始沉下去。
“别睡！”宋执急声喊，伸手就拍了他一巴掌，“醒着——听到没有？！楚天逸你要是睡了我真就改名跟你姓！”
“……姓楚？那你不是叫楚执？”楚天逸虚弱地笑了一声，“我还挺喜欢这名字。”
宋执气得眼圈通红，“你给我睁着眼——救护车快到了，这才第三十四章！如果睡你就真下线了！”
一旁叶锦夕抬手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没人能分清那是水还是眼泪。他压下纱布，再次检查伤口，语气颤着：“血已经止住，但你得去医院。”
“……不去。”楚天逸含糊地嘟哝了一句，“你们不是还有事？别管我……”
“闭嘴。”叶锦夕打断他，语气低哑，“这回换我带你回去。”
他说完，微微俯下身，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将楚天逸的脑袋按向自己怀里，低声：
“你是大家都喜欢的学长，是兰庭最厉害的人！是你父母最骄傲的孩子…所以——你得活着。”
楚天逸没再反驳了，只是靠在他怀里，呼吸平稳地落下，像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歇息的地方。
“谢谢你，锦夕…”很温暖真的很温暖。
【五分钟后】
夜澜汇配属的特勤医疗组赶到现场。担架抬起楚天逸时，他已经陷入昏迷，脸侧却还挂着一点水和血混成的痕迹，嘴角残着没来得及咽下的一句笑话。
宋执走在后面，低着头没说话。
叶锦夕跟在担架旁，直到他们把人推进车门前，才猛地一把抓住楚天逸的手，狠狠一握。
“你敢死，我就把你从棺材里掀出来打一顿。”他咬牙低声，“听见没有。”
楚天逸没有回应。
但他指尖……轻轻回握了一下。
【地下通道·夜澜汇封闭引擎室】
Z靠在金属墙边，身上的水渍与血迹还未干透。他的脸色比以往更苍白，但眼神却比任何一次都清醒。
“你真带我回来了。”他看向裴云深，“我以为你会把我关在别处。”
“你现在确实是个麻烦。”裴云深冷淡地回道，“但你有价值。”
“你知道的太多，不能放。”
Z笑了笑但并没有接嘴
【Z-临时身份·已归档】
【限制级权限·局部开放】
【隔离层：锁定】
“你从现在起属于夜澜汇。”
“直到我确认你不会再爆炸。”
Z挑了挑眉，忽然问：“我会不会见到……其他人？宋执在这儿，对吗？”
裴云深手指一顿，转头看向他：“你问他做什么？”
Z耸肩，笑容吊儿郎当：“只是听说他在你这边——我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能让你不杀我。”
“我不是不杀你。”裴云深淡淡说，“是因为你还没见到他。”
Z一挑眉：“哦？”
“等你见到他，你就会发现——”裴云深靠近一步，眼神像某种按下暂停键的系统冷逻辑，“他不需要你喜欢。”
“他只会让你……输得很惨。”
Z没再说话，只是摸了摸耳骨上那个挂着芯片吊坠的耳饰，像是无声地为自己下注。
【夜澜汇· B区医务平台】
医疗舱内灯光柔白，楚天逸正躺在清洗过的病床上，昏迷不醒。宋执靠在床边的金属椅上，衣服还未干透，像是刚从风暴里捞出来的人。
叶锦夕坐在角落，一言不发地看着医疗屏幕上跳动的心电波。
“他应该不会有事。”宋执低声说。
叶锦夕闭了闭眼，轻声回道：“嗯。”
【夜澜汇·主控中心】
裴云深转身走入系统中枢室，所有灯带在他脚步落下时依次点亮。
【深域安全协议· Alpha层】
【Vortex追踪计划·重启】
【灰域数据流 ·正在接入……】
他轻声开口：
“程亦凡。”
“通知大家——从现在起，夜澜汇不再防御。”
【高层安全屋 ·顶层私人会客厅】
夜色翻涌，整座城市被灯光切割成无数碎片。
Chris坐在落地窗前的深色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轻轻抖了抖灰，像等了很久。
门被打开的瞬间，他都没抬头。
“裴云深。”他唇角一勾，“这么快就来见我，真是给足了面子。”
裴云深走进屋内，身上没有一点夜澜汇主人的架子。他站在三米外，低头扫了一眼满地光洁地砖与昏黄壁灯，像是在测量布局。
“你在等我。”他淡淡开口。
Chris终于抬头，眼神带着一点不加掩饰的欣赏：“当然，我还以为你会再观察两天。没想到，你会选在他刚被接回来这天。”
“Z的信号被清空，你就不怕我带着炸弹？”
“你不会。”Chris打断他，“你要炸早炸了。”
“你是来谈判的，对吧？你总是这么干净利落。”
裴云深没否认，只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黑色数据芯片，指尖一弹，落在Chris脚边的地毯上。
“这是你当年‘Alpha Layer’系统架构里未公开的备份通道图。我猜你已经知道Z把它交给我。”
Chris没动，只是轻轻一笑：“你还敢用它来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裴云深盯着他，“我是提醒。”
“提醒你，现在的夜澜汇，不是你能继续当做试验场的地方。”
Chris这回是真笑了。他收起香烟，起身走近，双手插在裤袋，带着一种从容的优雅危险感：“裴云深，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你总是太干净。”
“可你忘了，越干净的东西，越容易被染黑。”
他凑近一点，低声：“你在Z身上看到什么？感情？挣扎？你以为他真的脱离我控制了？错了。”
“他只是在按另一套剧本演戏——就算他信你，他也会回头咬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