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怀念那次我们一起上山摘杏，你爬树的时候像换了一个人。”
林晓玥和贺知春牵着手走在河边，聊起贺知春当年的矫健身姿。
贺知春哈哈笑道：“现在可不行了，年纪大了，也变沉了，那些小树可禁不住我，怎么？想故地重游一下，再上山看看？”
林晓玥点头：“真了解我，重走一下十几年前的足迹。”
“居然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贺知春叹了口气，“不怕蛇了啊？”
林晓玥指着一地枯黄的落叶：“都这么冷了，就算有蛇也冬眠了。”
“行，想去就去，有我在呢。”
沿着河边走到村口，就是当年他们去的那座山，山上的植被已经泛黄，这个季节早就没了杏子。
“你看那是什么？”
林晓玥指着路边的一处问道。
狭窄的山路边向外探出一丛小树苗，满是荆棘的树枝间是点点红色。
“酸枣啊。”贺知春只一眼就认了出来了。
林晓玥一手拉紧贺知春的手，探出半个身子去够那些红色的小果子。
“你小心一点！”
“没问题！”
说话间林晓玥已经摘了一小把通红的酸枣，捡一颗简单擦干净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开来。
“给！”
她大方地分了一大半给贺知春，“不是很酸。”
贺知春也放进嘴里一颗，轻轻抿着味道。
“嗯，很甜。”
“那边还有沙棘！”
林晓玥说着就要顺着山坡溜下去，被贺知春一把拉住。
“算了算了，想吃的话我们去集市上买一点，太危险了。”
林晓玥低头判断着这件事的危险程度。
“新买的浅色大衣，弄脏了弄破了，可不好洗啊！”
还是这句话劝退了跃跃欲试的林晓玥，不知是晨露没有晒干，还是昨夜下了雨，山上的杂草虽然多，但道路还是有些泥泞的，一路走来的时候，林晓玥的运动鞋两侧已经沾上了泥，幸好穿的是耐脏的黑鞋。
她可不像让新衣服也沾上泥。
“还要继续往里走吗？”
此刻他们已经来到了第一座山的山顶，一路走走停停也不过才花了不到半小时。
即使没有一览众山小的壮阔，但视野依然很好，空气冷冽又清新。
林晓玥吸了吸鼻子：“从里面下去吧，然后从老房子那里走回来。”
“你确定你认路？”
贺知春半信半疑地看着林晓玥。
“放心吧，去年刚走过一遍！”
隐约听到了羊叫声，林晓玥才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自己这路没带错。
山下的一片松树林里堆积了厚厚一层的松针，踩上去软绵绵的，发不出一点脚步声。
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林晓玥弯下腰去。
厚厚的松针缝隙里，藏着一株白色的“小伞”。
她激动地拉着贺知春一起看：“是蘑菇！你采过蘑菇吗？之前总是听我妈说过，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吴女士曾经说过，他们小时候经常上山摘果子、采蘑菇、挖药材，然后买了钱来交学费。
贺知春听了之后连连摇头：“没有过，我家那边没有松树林子。”
也对，贺知春是在镇子里长大的，以他喜静不喜动的性格，估计也很少去旁边的村子里玩耍。
林晓玥笑眯眯地歪头看着他，眼睛已经笑成了弯弯的一条缝：“那……要不要体验一下？”
说完就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塑料袋。
贺知春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指着那个袋子：“哪来的？”
“昨天买晚饭的时候多给了一个，顺手揣兜里了。”
林晓玥一根手指挑着袋子的提手晃了晃，贺知春这才注意到上面印着快餐店的LOGO，恰好是一个蘑菇的形状，仿佛就是为了今天的活动专门准备的一样。
“你猜我们今天能捡多少蘑菇？”
林晓玥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弯腰在脚边寻找着，刚刚那株白色小蘑菇已经被她丢进了袋子里。
“这袋子……”
贺知春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的确没什么经验，“应该能装满吧？”
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好！不装满我们就不回去了！”
林晓玥痛快地立下flag。
贺知春在身后连连摇头，他其实想说没必要，一旦把爱好当作工作和任务，就是痛苦的开始。
可看到她正在兴头上，便也没说什么。
这片松树林，自打林晓玥的姥姥姥爷住到这里的时候就存在了，抬头望去，每棵树都笔直笔直的，参天繁茂，从树冠间的缝隙中，得以窥见狭小的天空，今天的天依然很蓝。
但林晓玥无暇去欣赏，因为自从她发现第一颗蘑菇到现在，毫无新收获，而袋子里已经铺了一层各种各样的蘑菇，几乎看不到袋子的底部了。
“你不是说你没干过这事儿吗？那怎么这么游刃有余的样子？”
林晓玥不禁怀疑起贺知春话里的真实性。
“我哪敢骗你啊！架不住眼神好使呗！”
说话间他又找到一棵大一点的黄色蘑菇。
“这个能吃吗？看起来个头还很大！”
林晓玥闻声转过头：“我天，你这是什么运气，低头就能找到，不过……我也不认识啊。”
“吃了不会直接躺板板吧？”
“先装起来再说！回去问问我大姨，她天天上山，见多识广。”
“有道理。”
贺知春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大蘑菇从地里刨出来，放进袋子里。
“大不了我们明天早上去早市上卖山货的那里转一圈，长得一样的就留下。”
“这么机智！这下谁还分得清你和爱因斯坦？”
“过奖过奖，还需努力。”
林晓玥刚夸完贺知春，就看到了一簇抱团的棕色小蘑菇。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攒人品？
她蹲在地上抬头看着贺知春。
“你真帅！”
“啊？”
“真聪明！”
“什么？”
“是全世界上最好的人！”
贺知春一把拽起地上的林晓玥，检查她的手上和口鼻。
“你干嘛？”
林晓玥拍开他的手。
“别闹！让我检查一下！”
贺知春的语气有些严肃，不明所以的林晓玥也担心起来。
“怎么了？”
“我怀疑你碰到什么吸入式致幻的菌子了。”
林晓玥“噗”地一下笑出了声。
“什么嘛！夸你一下就这么如临大敌的样子！大傻子！”
听到这句话，贺知春这才放下心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晓玥举起手中的那簇小蘑菇：“嗯，可能是采姑娘的小蘑菇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