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没了法术修为,晏天师还是这般有胆识魄力,轻轻松松便将有着百年修为的章鱼妖打死。”
晏如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十足的警惕,“水灵姑娘?哦不,此刻该叫你城主夫人了。不知夫人何故跟着在下来此?还一直躲在暗处现在才现身?”
水灵原本巧笑倩兮的面目突然狰狞,“自然是来……取你们的性命!”
她在水中来去自如,如虎添翼,能力比在陆地上时强大了不少,忽而移动到晏如背后狠狠打了一掌。
晏如被她这一掌拍的跪倒在地,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来。
晏凉州看着晏如重伤,彻底被惹怒,恨不得立刻拧断水灵的脖子,可抓住她的瞬间,水灵与周遭流水融为一体,消散于无形,下一瞬又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另一端。
晏如恨恨地看向她,“为何要杀我们?”
水灵冷笑出声 ,语气尽是不屑与嘲讽,“左右今日你们都要死在这了,我就大发慈悲,让你们死个明白!”
“要怪就怪你们这些捉妖师天生好管闲事,刚愎自用,以为靠你们这些雕虫小技就能拯救天下苍生!真真可笑至极!”
晏如从她这句话里听出些玄机来,于是反问她道,“是因为我拿走了被你藏匿的城主手记,你怕我们告诉池玉启动保护泉都阵法的方式,所以才急着杀我们灭口吧?”
被看穿了动机,水灵丝毫也不慌乱,“是又如何?今日你们必死之局不会有任何更改!池玉……我的夫君,泉都城的这群蝼蚁根本不配让他以性命相救!”
陶沅沅忍不住啐道,“池城主最是大义凛然,心系百姓!若他知道你是这样的蛇蝎心肠、草菅人命,必然不会愿意再跟你在一起!我们之前还助你剿灭鲛人,如今你竟然恩将仇报!”
水灵飘到陶沅沅身边,虚无的手在她脖颈上游离,嗤笑道,“真是个傻孩子。你不会以为我真拿那些鲛人没办法吧?”
“自然不会。”晏如冷冷出声,“不仅如此,城中的鲛人其实根本就是你引来的吧。那日我布阵时便察觉到了,这城中原有的法阵,表面上看是可以阻止这些鲛人上岸,实际上这个阵法会将方圆千里的鲛人都吸引过来,汇聚在一处。”
腰间的乾坤袋自水灵到来后透出的光愈发亮了,晏如心下了然,“之前我一直看不穿你的原身,如今想明白了。你连妖印都隐藏不住,可见修为并不高深,区区低阶水妖又怎能轻易消解天灾?只有一个可能,你并不是水妖,而是坎水珠所化,从上古至今吸收了数万年的日月精华。所以即使修为低微,因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也能轻易撼动河山。”
“晏天师还真是聪明,至少,比这些寻常蠢货要聪明些。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确实不是水妖,但也不是坎水珠直接化形,而是坎水珠的一缕灵识。”
约莫十年前,坎水珠在苦海海底突然听到一阵笛声,婉转悠扬,如同天籁,即使没有意识的神珠也恨不得与之共鸣。
久而久之,坎水珠在这天籁之音的熏陶下生出了灵识,而水灵便是这缕灵识所化的灵魄妖。
“因为池玉,我才会存在这世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当时吹笛的少年,见到他第一眼,便不可自拔地迷恋上他,从此守护他便是我唯一心愿……”
“他与父兄一同出海,却遇上暴风雨,我灵力低微拼尽全力才救下他,将他平安送回城中。可偏偏被我捡到这本手记,让我知晓了泉都城的秘密。”
彼时,池玉已经临危受命继任了城主之位。
水灵看到手记上的记载,知道需得用拥有池家血脉的身躯献祭阵眼,才能启动阵法,镇压住天灾之力。
她不是没有为此努力过。
水灵在海洋里搜寻数日,找齐了池玉父兄的尸身,将他们带去法阵前,祭入了阵眼中。
可法阵却不曾有任何反应,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只有肉身生祭才有效果。
水灵不忍池玉牺牲自己,于是想要毁去手记隐瞒此事,但手记的纸张是由天蚕丝所织就,不毁不灭,凭她低微的灵力根本奈何不了。
眼见着少年因为天灾将至而发愁,日渐消瘦,水灵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她要帮助少年守住这座城池。
她当时灵力修为皆很浅薄,凭一己之力抵挡天灾简直杯水车薪,正常修行又过于缓慢,于是她走上了一条邪路……
水灵每夜都潜入泉都城中悄悄吸食活人精气增强修为,可她过于弱小,无法对成人施展摄魂术,只能选择心智尚未开窍的婴孩下手。
短短半月不到,城中的婴孩几乎全都销声匿迹,可她的修为却增长缓慢。
于是她又想了其他办法,将附近的鲛人全都用摄魂术吸引过来助她汲取更多精气,鲛人生性凶猛且思想尚未开化,是最好用的容器。
她也找准时机,化名水灵来到池玉身边,借着降妖除魔之名获取了他的信任。
原本靠此方法,她可以凭借自己日益增强的修为延缓天灾之势,至少在池玉百年之前,他想要守护的家园都会安然无恙。
可偏偏这时候,晏如一行人来了城中,轻易将她的“容器”销毁殆尽,趁她大婚之日偷走了城主手记,现在还妄图染指坎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