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扭转,她的脚腕被人套上镣铐,推搡着进入一间暗室。
“孽障!我将你关在此处,你若再敢偷跑出去,坏我的好事,我就打断你的腿,碎了你的妖丹!”
幼年晏如茫然抬头,稚嫩的小脸满是恐惧,却依旧怯生生地伸手抓住男人的衣角,语气尽是讨好,“爹爹,不要锁着如儿。如儿会听话的,爹爹!爹爹!”
这次她看清了眼前人的面貌,正是霁月宗掌门,晏山。
晏山一脚把晏如踹翻在地,毫不顾忌她撕心裂肺的叫喊,关门上锁,决绝离去。
黑暗狭小的暗室里只余女孩低微的啜泣声。
隔着厚厚的墙壁,她恍惚听见阿娘的求救声。
她不知道爹爹每日强迫阿娘是在做什么,只知道每次结束之后,阿娘都比之前更虚弱许多,脸也苍白的没有血色。
小晏如发疯般地拍着墙壁,哭声凄厉,“阿娘!阿娘!你怎么了?阿娘!”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喊的筋疲力尽,隔壁的声音也消失了。
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片刻后“吱呀”一声,房门从外面被打开。
是阿娘拎着食盒进来,“如儿,饿了吧?”
“阿娘……”
她想扑进阿娘的怀抱,却扑了个空。
再度睁开眼,已是在一片茂密丛林里,林中树木参天,有几缕日光透着枝丫缝隙照进来。
阿娘呢?她的阿娘去哪了。
晏如彷徨四顾,听见有人焦急地唤她,“如儿!快跑!不要回头!快跑啊!”
她被女子拽着一路奔跑,如从前无数次的梦境一样,她感到脚踝一痛,随即摔倒在地上。
有人很快追赶上来。
女子拖住他的步伐,被狠狠打趴下,长剑从后背刺穿她整个身躯,血溅三尺。
血色染红了晏如的眼,她再看不见其他颜色,周围的一切都变成昏暗浓稠的血红。
血珠喷溅到男人手背上,他持剑的手狠狠抖了一下,似乎终于清醒过来,眼底复又清明。
晏如在一旁隐约看见他眼中似有悔恨翻涌。
她干涩的喉咙甚至没来及喊出一声“阿娘”,就又被带到了另一个场景。
似乎是她被领回霁月宗的第一天。
周围一水穿着白袍的师兄弟们将她团团围住,“你就是掌门之女?”
“肯定是掌门捡来的,你们看她,跟掌门长得一点都不像!”
“就是。掌门根本都不管她的死活,肯定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掌门好心收养她的。”
晏如泪眼婆娑,依旧倔强地反驳,“不是!我不是野种!我有娘亲,我有阿娘!”
“嚯!你说你有娘亲,那你倒是说说你娘亲叫什么名字?现今又在何方?”
“我阿娘她就叫……,叫……”
阿娘叫什么名字?她觉得头好痛,怎么都想不起来,关于阿娘的一切都在脑海中变得模糊又遥远。
“说不上来了吧。嘿嘿,不仅是个野种还是个撒谎精!霁月宗容不下你这种谎话连篇的野种!”
“就是!今天我们就替师父长老们清理门户,打死这个野种!”
“打死她!打死她!”
晏如头疼欲裂,身边的人还在不停地叫嚣着簇拥上来。
不知是谁开了头,朝晏如头上扔了一块石头。
她的额角顿时被砸出一道口子,鲜血如柱。
其他人也壮着胆子有样学样,纷纷从旁边找小石子来砸她,口中辱骂不曾停歇,“砸死这个野种,砸死她!”
晏如被砸得抱头蹲在地上,缩成一团,“我不是野种!我不是,我不是!”
她浑身滚烫,头顶和手背痒的钻心,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头上破壳而出。
有火红的毛发从她手背上冒出来,很快变得毛茸茸一片,原本长着指甲的地方变成锋利的爪子……
就在她快要失控的时候,旁边有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众弟子齐齐退开,心虚地朝他抱拳,“大师兄。”
“大家都是同门,你们怎能这般欺负师妹呢?都回屋抄经去。”
“是……”
晏如把异变的爪子藏到袖子下面,仰头看向他。
少年清瘦疏朗,逆光站着,发丝衣摆均被镀了一层柔和金光,面容看不真切,身上萦着清冽的雪松香。
晏如见到他朝自己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
怕被瞧出异样,晏如没有搭理他,依旧蹲坐在原地。
少年也不恼怒,语气温和地向她自我介绍,“我叫子桑砚清,是霁月宗的大弟子,你也可以同他们一样唤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