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阙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抱枕,某些回忆短暂地如潮水般漫上来,眼底近似怀念的情绪一闪而逝。
他抬起头看向陆睢,像是随意般开口:“你也玩缘起啊,这么巧,这个支线你很喜欢?”
陆睢沉默了片刻:“还好。”
当初在网上看到这个限定出售的抱枕的时候他知道是游戏官方是准备趁热捞钱了,但是依旧有很多玩家买账。
他当时虽然没有卡点进官网买,但是时间也没相隔几十分钟,他点进官网的时候关于兰花一诺的周边已经售罄了。
这个抱枕当时还是他买的别人没拆的二手。
很多时候,游戏不只是游戏,有时候曾代表了过去的很长一段时光。
这个抱枕刚到手的时候,他偶尔看见抱枕上的玉兰花还是会偶尔出神,只是后来越少想起过去,但抱枕几乎一直陪在他左右,提醒他其实根本不曾忘却,那些记忆埋藏在回忆的最深处。
不想起不代表遗忘。
季阙没有选择深入这个话题,他撒手松开了抱枕,刚在沙发上,站了起来:“你衣服呢,我帮你洗。”
陆睢并没有让别人帮忙洗衣服的癖好,他冷淡地看了一眼季阙:“不用了。”
季阙也没有坚持,他勾起唇朝陆睢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我是想给你赔罪的啊,但是你不接受,我就也没有办法了,你的抱枕今天在这里做了一个伟大的见证者,你之后不要找我算旧账哦。”
虽然知道季阙在开玩笑,陆睢的心情还是有一点不虞。
面前的人说这话虽然不太像是有心的,但是他怎么听怎么觉得对方像是觉得他很小气。
过堂风偶尔发出声响,走漏了夏天的风声,也把有些人的心思吹得哗哗作响。
陆睢看着对方,又突然想起这几天在网吧打游戏或者期间休息的间隙。
围在他身边打游戏的那一群小破孩明里暗里问他“季哥”有没有时间,他能不能喊“季哥”来一起打游戏。
他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小破孩都这样,自来熟,见到游戏打得好的就喊哥……
陆睢垂眼的目光落在季阙微勾的眼尾上,然后别开眼:“你这几天……都在干些什么?”
一时冲动说出口的话没办法再咽回去,陆睢只好把这句话说完。
只是话说完了却比只是说到一半的心情还要难以描述,难以用语言去形容。
像是一只小猫,使劲浑身解数去挠笼子,长长的指甲把牢笼挠得晃来晃去,却偏偏依旧窜不出来。
季阙眨眨眼,翘着面前人脸上有些别扭的深色,眼尾的笑又深了几分,心思百转间他算得上脱口而出:“怎么了?小哥哥终于又想起我了?要罩着我带我去玩吗?“
陆睢:……
他真想穿越回去拍死说出那句话的自己。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陆睢漠然地转过头,不想看面前笑容一定更加肆无忌惮的人,但目光偏偏不受控制地落在对方曾经漫上一层薄红的耳骨上。
相较于长了张不饶人的嘴,如果对方不开口说话,像是前不久捞过抱枕把自己埋进去一样,还是更讨人喜欢。
季阙这人顺杆子爬还是有一手的,他笑意盈盈地看着陆睢,拖着调子,睁着眼开始胡说八道:“别啊,当我求求你还不行吗?你们玩的时候也叫上我呗,我一个人在屋里呆着挺无聊的。”
季阙顿了顿,反正有的话都说过一遍了也不差这一遍两遍的:“小哥哥,算我求你,好不好?”
季阙自己都被自己的语气恶心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感觉急需要后悔药,但是他一看到陆睢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反正按照陆睢的性格,肯定也不会在意多一句少一句的。
这人十句有八句不辨真假,看着很好接近,但鲜少有话出自真心,和那些一句话在脑子里过上好几遍都没办法开口的人不一样,这人的人话鬼话都张口就来,完全不含糊。
已经对对方的语调基本上免疫的陆睢虽然知道对方基本上和谁说话可能都是这样,但是他还是不可避免想起了奶奶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陆睢:“手机。”
季阙一头雾水:“啊?”
陆睢言简意赅地开口:“我把我和陆桥的联系方式记你手机上,无聊的时候给我们打电话。”
季阙有些出乎意料,但这好像又在意料之中。
陆睢虽然表面看着有点不近人情,但是前几天给他递酸梅汤的人是他,请他吃糖葫芦的也是他,允许他睡对方床上的也是他。
季阙觉得陆睢好像总是对他的行为有些毫无理由的一点点难以察觉的纵容。
毕竟陆睢甚至都没有给他表弟陆桥买酸梅汤,也没有给陆桥买糖葫芦。
想到这,季阙唇角的笑又忍不住翘了起来,想起那天夜色里对方总算是褪去那一层与世隔离一般的冷淡,偏头咬在烧烤签子上,落下来的灯光被他的下颌线割裂,总算是多了些人气味。
季阙总算是没作妖了,乖乖地掏出了手机,递给了陆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