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条件反射,我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了我和景行的初遇。
我和景行相识于小学,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成年后确定关系,再到高考结束,他留学出国,到现在回国。
小学的事情太过于久远,照理来说,我对此应该没有印象。
但由于太过深刻,我们的初遇我一直记到现在。
当时的景行衣着精致,气质不凡,矜持地走到我面前,对我笑了一声,就坐到了我的身边。
一坐就是这么多年。
虽然听起来很梦幻,但是实际上,我对景行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但是我很想和他交朋友。
我垂眸,抿了抿唇,碎发遮住眼睫,身躯慢慢平静下来。
我对他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一个孩童最天真最诚挚的不解,然后就是期盼。
如同景行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当时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睥睨我。
但这只是我的想象。
实际上他只不屑地扫了我一眼,轻蔑地笑了一声,说了一句“滚开”。
当时的我朝景行眨了眨眼,伸出手,甜甜地笑了笑:“你好,我叫程繁。”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我的温暖回忆,我下意识拿起手机。
屏幕亮起,一条消息弹到了我的面前。
【昨天的酒甜吗。】
“......”
我脸上的肌肉被冻住了,甚至没有力气控制表情,一点一点,慢慢被艰难收起。
我第一次回复了它。
【你......到底是谁。】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复。
仿佛猫抓老鼠一般,只是发几条信息警告或是提醒,就销声匿迹,直到下一次。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被彻底激怒,他这次甚至都懒得掩饰。
无论是昨晚留在我身上的痕迹,还是现在的信息。
我攥着手机坐在黑暗中,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沸腾的情绪都静了下来,手机依旧没有震动一下。
仿若一具雕像溶于死寂,下一秒,安静被打破,我按亮手机,手机淡淡的亮光照在我面无表情的脸上。
手机是价格昂贵牌子的最新款,刚刚发行不久,购买价格是绝大多数人一个月的工资。
我滑动着手机屏幕。
手机页面上是各种花里胡哨的软件,我懒得整理,很多不相关的软件被随意地放置在同一个文件夹内。
我耐心地点开一个个文件夹,一个个点过去,直到一个黑色的APP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我点开了APP。
简洁的开屏特效一闪而过,屏幕上出现了排列整齐的一段段影像。最上方的影像排列时间是三年前,我刚刚搬到这个简陋的筒子楼的时候。
而最下方的时间是刚刚,精确到一秒前,而且现在也随着时间不断流逝。
这是我安装在门口的监控。
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找到昨天的监控录像,刚想点开,指尖却在屏幕上停滞住了。一秒,两秒,我的指尖开始小幅度轻颤。
迟迟没有按下去,慢慢的,屏幕熄灭了。
我安静而沉默地望着屏幕,透过手机镜面的反光,我清晰地看见我苍白虚弱的面容,黑色碎发凌乱地搭在额前,与面色截然相反的是嫣红肿胀的嘴唇,嘴角殷红,是昨天晚上被咬破留下的痕迹。
朦胧中,昨晚的声音又一次回响在我耳畔。
他贴着我的耳朵低语警告。
【小繁,不要想着离开我。】
【你是我的。】
到底是谁其实还用问吗?
我垂眸,身体却再次不受控制地震颤起来。惊惧和愤怒从天灵盖“嗖”一声窜到脚后跟,冰冷地在全身窜动,蚂蚁一般啃食着我的心脏。
触感仿佛化作实质,我几乎能感觉到那双冰冷如玉石的手,顺着我的脊椎骨滑到耻骨,然后狠狠箍住。
恍恍惚惚中,思维开始飞跃,我蜷缩起身躯,思维自然而然地跳跃到了初中和高中。
在幼儿园和小学的几年陪伴以后,我如愿以偿,顺利和景行地成为了朋友。
当然,只是我单方面认为而已。
但实际上,景行根本瞧不上我。
“是的,你知道的,景行根本瞧不上我。”
我望着面前神情煞白的赵飞白,缓慢地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咖啡厅窗外的雨点淅淅沥沥,拍打在窗玻璃上,
“你们所有人都知道。”
我极力引诱他,讨好他。
但是或许,有些事情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出错了。
我端起咖啡杯,极力掩饰我虚弱的表情。
“现在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