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珩回到了沈宅,还未走进正厅,就见有个小小身影正挥舞着一双手朝他跑来。
只是挥舞的手,形状莫名有些不对。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呀。”沈小安甜滋滋笑着,两只小猪蹄的手还开心的在哥哥面前挥了挥,形象莫名很喜感。
裴清珩眸光定在那双包裹严实的手,显而易见,这双手受伤了。
他记得上辈子,安安小时候并没有受伤过。唯一有一次生病,还是在安安九岁的时候,一时贪玩没有注意,着了凉,有些发热。
为何,这辈子竟然就受伤了。
突然,那些个鬼神怪诞席卷上了心头。
世上所有东西,想要得到便要付出代价。
他回到了他八岁的时候,是不是说明,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便是他的小夫郎?
所以这辈子安安才会受伤。
有那么一刻,裴清珩只觉眼前有些黑,不过是凭着上辈子培养出来的处事不惊,稳住了阵脚。人虽站在原地,看似如常,可脑子却是乱了,面色阴沉,瞳孔失焦。
沈小安原本还想给哥哥看看自己这两只包扎成小猪蹄的手,顺便说道说道自己今日勇敢行为,却没想到哥哥只是一味的盯着自己受伤的手,面色变的越来越难看。
清冷的面容黑沉一片,眸光幽深,将他看的都忘记说话了。
沈小安还是第一次见到哥哥如此黑沉的脸,有些被惊到,但往日一直被宠着,并没有害怕,只是有些不解,想了想,凑过去,小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奶呼呼的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是瞬间唤回了裴清珩的神志。
知道自己可能吓到安安了,裴清珩立马收拾好情绪,压下心头似要喷涌而出的破坏欲,恢复到先前温和的模样,看向沈小安,柔声问道:“安安,你这手怎么了?”
沈小安见哥哥又恢复到先前的模样,温柔又好看,琢磨可能自己的猪蹄手手吓到对方了。毕竟爹爹看到他这一双包裹严实的手,也是被吓到了,以为他受了很重的伤,还是娘亲解释了一番,这才安心。
知道哥哥是担心自己,沈小安立马解释道:“哥哥别看安安的手包扎成这样,其实没事哒,就只是磨破了皮,左手划开了一道口子,大夫爷爷说没几日就不用如此包扎了,只是安安好动,所以包的严实些。”
好动是爹爹说的,说大夫有先见之明,知道这年纪的孩子不听话,所以才包的如此严实。
他承认自己好动了些,但是说他不听话,明显就是造谣。
娘亲也觉的爹爹在乱说,当即训斥了爹爹一番,让他胡说八道。
裴清珩双眸定定的看着沈小安,听到伤并不严重,混乱的心仿佛这时候才渐渐有了规律跳动。
可是……这分明与上辈子明显有冲突的伤……
裴清珩眸光渐渐幽深,黑沉沉,似有什么卷起又放下。
“安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你怎会受伤?”
“因为安安今天帮温哥儿一起抓小偷呀!”说起到自己英勇事迹,沈小安立马就来了兴致,将白日间的事情好好的跟哥哥讲述了一番,重点在于自己如何不怕危险,如何和温哥儿一起将罗管事抓住。
当然,以为自己要死了,以及重重大山这事自然不会提到,毕竟在沈小安看来,这都是不重要的事情,说了不过是浪费口舌,无需再提。
完全不是他觉得太丢人了。
绝对不是!
裴清珩怎么也没想到,安安的手竟是因为自己安排的事情而受伤。
听到安安和温哥儿一同去了酒坊,听到他竟然碰到了罗富,罗富要对他动手,只觉得心跳忽然跳动的飞快,身体深处似乎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暴虐、嗜血、破坏……
不停的在他耳边叫嚣,想要见血,想要厮杀,想要冲破身躯的束缚。
他分明,他分明是想要除掉何广杰、罗富这些人,怎么就害得安安受伤了呢。
若非温哥儿天生大力,按照罗富这种人的心思,只怕安安受伤更重。
都是他,都是他自以为是,才害得安安这辈子无故受伤。
他太想当然了,以为事情都能按照他所预想的发展。
他现在又不是大周丞相。
他算得了什么!
十指握紧成拳,指尖死死嵌入掌心。明明是圆润的指尖,却直接将掌心刺破。
双眸无意识的开始左右看去,想是在找寻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