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元落地后吃惊地看我,怔忡半晌喃喃道:“苍天啊,居然还有人能自行逼出子午摄魂针,你,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我也觉得此番应是因祸得福,方才将针逼出体内的瞬间,修为境界大有突破。心下又默默谢了云翊一回,他上次助我调理紊乱灵流之时为我注入不少调和引导之力,加之妙音铃中机缘巧合听他提到生灵石与修罗经乃是同源,冥冥之中帮我打通了此中关窍。
道元仍是怔怔地瞧着我,我着急去凌霄宫,且顾不上他在发什么神经,腾身高处寻找凌霄宫。便见某处耸峙云霄的宫殿前光华四射,显然是各路法器发出的光芒。
于是匆匆丢下一句:“你找机会看看将赤云兽放出来”,急火火地向这九重天上最热闹之处飞去。
果见凌霄宫前混乱不堪,不计其数的仙界兵将手持形形色色的法器战作一团。
而让我忧心如焚拼了命赶来的两位……
朝风正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坐在凌霄宫前的石雕之上,眉飞色舞地吆喝着:“对了,都拿出真本事来给本殿下瞧瞧哈,都别客气!”
云翊则施施然地立在石雕旁,面容清隽,笑意轻浅,在一派喧嚣中遗世独立,风姿卓然。
云翊、朝风身旁立着两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一位手持拂尘,一位身着八卦袍服,正揪着花白长眉原地团团转,一脸焦灼地嚷嚷:“胡闹,真是胡闹!”
我一口老血险些喷在云头,叽里咕噜滚下来。那两个老仙翁一见我犹如见了鬼一般,红彤彤的脸庞上神色风云突变,张口结舌道:“你,你,这,这……”。
“你你……这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云翊也是一怔,转而一把将我扯到怀中。我正目眩神迷之际,却觉得已被他带着腾身而起,似乎是要立刻离开这凌霄宫,愈快愈好、愈远愈好。
我吃了那一大把的梦陀草霎时失效,醉在他淡淡的冷香中,五识俱灭,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生死不知。
迷迷蒙蒙间怀中一股大力将我推开,耳侧云翊沉声道:“快走!”
我被他一股大力推得不由控制疾飞而去,倒飞时见他与一黑衣银发之人电光火石间对了三掌。
这三掌端的是惊天动地,整个九重天都抖了三抖,原本在凌霄宫前混战的人全体立足不稳东倒西歪,各式兵器铿铿锵锵掉了满地,连朝风都从石雕上跌了下来。
我迅速运力下坠稳住身形,但云翊这一推着实大力,一时竟收势不住,直到撞上哇哇大叫的某人,又将他撞飞数十步才算止住,两人晕头转向自云端跌落。
道元先控诉道:“你可知我来寻你,是克服了多大的恐惧,居然一见面先撞飞我…”控诉到一半蓦地惊恐地瞪大双眼,全身筛糠般抖了起来,“仙,仙君…”。
我早瞧见云头上,与云翊斗得风起云涌那位,黑衣如漆黑的夜,银发恣意狂舞,半边脸苍白如雪,半边脸却藏在面具下,整个人既睥睨天下,又讳莫如深。
我瞬时想起云居梅园惊魂夜,一般无二的猎猎黑衣,恣意张狂的银发,但此时仙君的气场,气吞山河盛气凌人,比之梅园那夜,更加令人生畏。
一黑一白对峙凌云,如席卷一切的黑暗与淡淡如水的月华。
两人瞬息间已过了数招,又一次对掌掀起一片狂风巨震后,同时收势,双双负手而立。
一众被仙君与云翊激斗震得踉踉跄跄东倒西歪的仙界仙者兵将们终于缓过神来,乌压压跪了一地,齐声道:“参见仙君!”
我与道元混在人群中,也顺势拜倒。
朝风已然冲了过来,笑嘻嘻地拱手道:“王兄神龙见首不见尾,终于肯出关了。”
仙君比朝风高了半个头,居高临下冷声道:“你二人一番胡闹,不就是想见本君么?”声调虽是冷冷的,却有几分宠溺在其中。无怪乎朝风敢在凌霄宫前胡作非为,仙君此人虽然性情冷僻乖张,但对这个小弟倒是很有兄长之情。
朝风狡黠眨眼道:“想见王兄委实不易。”
仙君淡淡一笑,又向着几步外的云翊道:“本君既已出关,云翊为何又匆匆而去?”
云翊道:“不情之请,思来想去,还是不扰仙君闭关的好。”
朝风望向云翊,一脸惊讶莫名,就差把“你有病?”三个字喊出口了。
仙君冷光灿然的面具外的半边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沉声道:“本君知你所请为何。只要方才那位姑娘应允本君一事,本君立即命金星前往大西洲传旨,召回虞文,如何?”
还有此等好事?我瞬时心花怒放,不假思索应道:“好啊!”
与此同时,听到云翊语声铿锵道:“不可!”下一瞬,他已闪身至我身前,将我挡了个严严实实。
我感受云翊周身蓄起莫名杀气,虽然不明所以,但大西洲危机迫在眉睫,也顾不得许多。在他背后低声道:“方才,虞文已攻进大西洲,地下形势瞬息万变,救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