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意还蹦上去跺了几脚,乐呵呵地望了眼他,蹦了几脚。
两个人的小脸蛋上沾了些淤泥,衣袖也脏了。
许适之被她的模样逗乐了,猝然羞怯地低下头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许适之抬首,眼中满是柔情地望着她的侧颜续而道:“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沈芝意隐隐约约听到他嘴中嘟嘟囔囔,停了脚,疑惑地问道:“小秀才,你又在念什么?这桃还没长出来呢,就开始念叨桃了,可真贪吃!”
许适之被她说得微微一怔,随后微微一笑,“你如桃花般美好,嫁给了心仪的郎君,想必家庭定会其乐融融……”
“哼!父亲和我说了,从古至今女子都想着靠嫁人改变自己,将自己的一身的希望寄托于他人?简直愚蠢至极!女子就应自爱,以自己去改变逆境,我才不要去依仗男人而活!”
“啊?”许适之一时语塞,微微垂下了脑袋,对沈芝意的发言确实有些深感错愕。
“怎么?你怎么了呀?”沈芝意见许适之有些沮丧关切道。
“那你以后不嫁人了吗?”
沈芝意微微蹙眉,伸出一只肉乎乎的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沉思道:“若是一个知我、懂我,不被世俗腐朽之人,想来也是个好郎君,是人都会追求美好的东西也包括人!”
许适之闻后再次漏出了笑意。
沈芝意道:“小秀才,你又在傻乐什么?你今天奇奇怪怪的。”
……
“噔噔”一陈马蹄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她眼中蓦然出现一个身骑骏马的郎君。
竟又是宋慕然。
宋慕然穿着一身微服,面无表情地扫视了她一眼,反手从身后的箭袋中挑起一支箭。
他左肩平举弓,将箭卡在了弦上笔直地对准了她。
沈芝意惊了下,感觉自己如一尊冰冻住的石像,指尖捏地发白,呼吸凝在喉间,仿若再吸一口气,箭便立刻会被放出,刺骨入心。
他疯了吗?当真因之前几句话记仇到如今?他要杀她?天子脚下如此胡来?如此无视王法?但她不敢去揣测人心。
沈芝意惊愕惶恐,她想到了很多想到父母、姐姐、许适之还有福寿双全。
不!她不能死!她再次看向了宋慕然。
宋慕然阴恻恻地一笑,将箭又向后拉了三分。
沈芝意微微垂下了眸子,她是不想死,可她也跑不掉,难道要跪着向他求饶吗?恳求他放了自己?那以后呢?当真要这般折辱地活着?
那还不如一死了之……
她微微闭上了双眼。
“嗖!”箭声后迎来并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沈芝意猛地睁开双眼,却并无发现身上一处伤处。
宋慕然下了马,有一点莫明奇妙地望了眼她,又玩世不恭地笑了起,冲着她的位置走了过来,与她擦肩而过。
沈芝意有些狐疑地侧头看着他蹲到她脚斜后方,拎起了一只被他刚刚射死了的野兔的。
宋慕然起身再次对上沈芝意那双明亮谨慎的眸子,不禁冷笑:“沈二娘子还真是自作多情,我不过是狩猎罢了,不然你以为呢?”
沈芝意未吭声,只是向前走去,灌木渐渐隐去了她的身影。
宋慕然有些发痴地望着她,今日他确实不曾想会遇上她,他只是冒充了商户身份几个闲散人士一同比赛涉猎。
他不喜欢皇家的涉猎场,与那群人比赛大多都是趋炎附势、卑躬屈膝之人,毫无半点真才实力。
一直躲在暗中保护宋慕然的侍卫走了出来,望了眼他,有些担忧道:“四皇子,后面的那些人,听闻都不是什么善茬,我们当真坐视不顾吗?要不要去提醒提醒沈二娘子?”
宋慕然翻了他一记白眼,“你此话何意?你觉得我会救他吗?”
“恕属下多嘴!”
两人走了几步,宋慕然突然道:“我忽然想起我的玉佩不见了恐怕要去找找?”
“啊?但我们未曾去过前方的路啊?”
“真实笨得要死!”宋慕然白眼恨不得翻上天了:“兴许是被人捡了呢?”
“捡?”小侍卫困惑了半天在看向宋慕然时他已牵着马走了一段路了,他连忙跟了上去。
*
沈芝意还想往前走便听到了一群熙熙攘攘的男声,他们似乎是冲她这里来的。
沈芝意眉头轻轻一蹙,不好!这片荒今日怎么那么多人,若是不是有意想快些远离宋慕然,便不会再往深处走了。
阴魂不散的宋慕然!
她四处望了下,立即蹲到了那丛隐蔽的灌木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