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楼上,红绸明灯,热火浓烟,好不热闹。
溪鹤抱着花生两岁的小侄女,腿上还挂着她六岁的小弟和四岁的小侄子,嘴里急嚷:“花生,着火了!着火了!”
花生手里瓶瓶罐罐,各式香料急得她汗珠子大颗大颗的掉,身前铁炉炭火旺盛,竹签串着菜肉悬在上面热烤。
花生急得窜起:“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完蛋啦!”
她的小侄子也添乱:“三姑,你快跑,要炸了。”
几人乱作一团。
幸好文渊周及时接过花生手中的肉串,几下便撒好调料,取肉装盘。
花生极为佩服,抱手赞叹:“文大师,教教我。”
文渊周对溪鹤的朋友,向来有礼,温声道:“杂活烂技,多做便可。”
“嘿嘿!”花生踢开胡闹的小弟侄子,对着溪鹤发笑:“你的梦中夫君。”
溪鹤低声道:“小点声,他耳朵可好使了,我在厨房骂他,他在书房都能听见。”
花生笑得更变态:“我看不是听见,是心有灵犀。”
溪鹤也逗弄花生:“心有灵犀?你和李哥哥吗?”
“溪鹤,你混蛋,什么哥哥!”
“我看你很欢喜啊!脸红什么?还偷笑,李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抱着超大软垫路过的冬歌,眼眸一转,踮起脚尖,嘴巴贴着溪鹤耳朵,打断她的哥哥,极其小声地问道:“房次卿与文渊周,谁对你更重要。”
溪鹤眼珠一跳,远处的文渊周脸色未变,手中取物却慢了一步。
“当然是你啦!”她根本不用思索。
冬歌小嘴一翘,斜撇一眼远处的文渊周,哼道:“今日回答慢了一步,怕是有人夺了身子,还要夺心。”
溪鹤赶紧捂住花生侄女的耳朵:“还有孩子,乱言。”
花生是冬歌入赵府的第一个朋友,她们之间极为熟稔,因此花生在一旁捂着肚子大笑:“溪鹤,冬歌在吃男人的醋。”
几人正在玩笑,花苓抱着棉袍快步上楼,瞧几人红脸亮眼模样,便知她们在谈何事,摇头道:“姑娘还取笑起夫人来了,不知道我们花生,心上人在何处啊?”
花生望向文渊周:“和他,到有几分相似,早晚带给你们看。”
花苓追问道:“也是温柔郎君吗?”
“和他像,”冬歌眼神一暗:“你早点让我见见。”
几人边闲聊着,边在顶楼小阁里铺好软垫,又将溪鹤带来的食物糕点摆桌,烧炭温屋,都是做丫鬟时常做之事,没一会儿,便整理好一切。
文渊周入阁,将烤好肉串摆入热炭铁锅之上,又另取圆锅架入火盆上,倒水放置调味,每一步都像是做了千白遍,动作行云流水,极其好看。
几个姑娘也无事,便坐在一旁,欣赏他这个美郎君。
而食物香气,馋得花家的小娃们眼巴巴的望着文渊周要肉吃,他也没脾气,眉眼含笑地为小家伙们翻烤着鲜嫩的肉片,俨然一副体贴郎君的做派,目光不经意掠过溪鹤时,眼底还带着几分得意,仿佛在无声宣示自己才是她的好夫君。
可惜,房次卿背着大背篼入阁,很快夺去溪鹤的目光,她接下他的背篼,感叹道:“次卿,怎么这么重。”
对房次卿而言,今日陌生人极多,他更结巴,声音更微弱:“鹤,是……是给大……大家的……礼品。”
众人一听,皆围着谢他,倒惊得他脸色绯红。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分发礼物,为了不让溪鹤在生辰为难,房次卿还为文渊周准备了礼物,一本厚厚的为女子补身的药膳食谱。
文渊周捏着书册皱眉,一旁的房次卿牵起溪鹤的衣袖,将一松绿色的精雕山河明月样式的镯子套入她手腕,轻声道:“鹤,生辰贺礼。”
溪鹤看镯子样式,便知是何等贵物,其色彩雕功,必是大家之手:“次卿,多谢你。”
房次卿腼腆一笑:“你喜爱就好。”
“我也有给姐姐的礼物。”花生的小弟从胸口摸出一块木团,捧着交给溪鹤。
溪鹤摸到木团,便知是块好木料,摸摸他的头:“是块雕刻好料子,多谢花小弟,姐姐很喜爱。”
“我也有,我也有……”大家吵吵闹闹,送完礼物,才入席落座,品尝美食,聊天说地,细诉趣事。
楼外烟火炸空,众人披着厚袍,出阁赏景,漫天彩色,城内灯火通明,花苓望向家中方向,捏着栏杆眼底微暗。
花生抱着小侄女逗弄,给她指家中方向,她的弟弟妹妹侄子侄女围着房次卿玩乐,他对着孩子,到不紧张,给他们讲述星月楼历史。
“时间过得真快!”溪鹤凝望城里烟火,心却悲凉,繁华散尽,迎接来的却是战火肆虐,也不知瑾娘……月儿……
“夫人。”文渊周低唤一声,修长手臂环过溪鹤腰肢,一根螺青色细链轻轻扣在她的腰间。
溪鹤垂眸,指尖轻触那奇异饰物,只觉柔润生凉,细看竟是数缕细丝编织而成,纹路似月,精巧绝伦,材质似金银之物,可流光溢彩模样,实在辨不出是何等材质。
文渊周唇齿滑过她耳畔,呼吸交错间吐露缠绵:“生辰贺礼,原本想着床上再送你,必定美丽。”
溪鹤脑袋擦他胸口,捧着他那精巧至极的绝美脸庞,轻轻一吻落在他下颌,坏笑道:“如你所愿。”
烟火映得她的笑容愈发华光耀眼,文渊周眼眸瞬黑,天地失色,只余爱人惑他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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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散去。
阁内无比安静,溪鹤倒炭入炉,待炭火发红,细碎火星啪啪炸响,这才转身望着一地人摇头。
众人歪歪斜斜的瘫在软垫之上,从来不饮酒的房次卿靠着软榻,抱着酒壶愣神,身上也有几分酒气。花生家的小娃躺在他的脚边,抱着大肚子睡得迷糊,食了不少酒的花苓花生还有冬歌抱作一团,睡得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