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不苦,南?其实也没多糟。”苏御旸在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挺真实。
谢钧泽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算大的毛头小子,眼神中透出一股年轻人特有的朝气。想到这儿,心里突然浮现出了同样是少年的沈宣逸,差不多的年纪,却给他千差万别的印象。
他没有再和苏御旸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一面之缘,二人错肩而过。日光洒在他们身上,在身后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越走越远。
今日谢钧泽身着一袭玄色的长袍,与群臣的朝服形成鲜明对比。只见他不紧不慢,从容地绕过那庄严肃穆的早朝大殿,朝着三皇子殿的方向径直走去。
踏入三皇子殿,四周清幽静谧,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高雅气质,入眼皆是简洁却不失韵味的布置,倒是不如寻常皇子居所那般堆砌的奢靡华丽。
打量间,前方出现一道身姿笔直挺拔的身影。那人负手站在殿门口,神色温润如玉,面上带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意,质地轻柔的月白色锦袍随着动作微微起伏,衣摆处绣着的精致暗色云纹,在阳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更添几分雅致。
相较于三皇子的温润雅致,谢钧泽的一身玄色劲装,显得格外惹眼。劲装贴合身形,玄色面料在日光下泛着幽冷光泽,将他修长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
安璟承脸上笑意浅露,微微迎上两步。
谢钧泽走上前恭敬行礼,“参见殿下。”
安璟承轻轻拍了拍谢钧泽的肩膀,微微侧过身往殿内走。
两人并肩而行,安璟承一边走,一边带着恰如春风的笑意道“今日请你来,只是闲聊,不必拘谨。”他的语气轻松随意,给人一种轻松惬意的氛围,清明的眸光也看不出更深的含义。
踏入殿内,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悠悠萦绕,淡雅的气息将人心底的浮躁悄然抚平。谢钧泽抬眼望去,殿中仅设一张朴素的檀木桌置于位上,并无过多繁复奢华的装饰。
一旁候着的宫女们手脚麻利的摆酒传菜。玉盘珍馐依次上桌,精致的菜肴却并未显得铺张奢靡。
待二人落座后,身着一袭素裙的舞女莲步轻移,神色温婉,缓缓走入殿中,在下位坐定后,轻轻拨动琴弦,悠扬的琴音流淌而出,如潺潺溪流,在殿内萦绕回荡。
此景与谢钧泽对皇子们骄奢铺张的印象大有不同,让他心中对这位三皇子多了几分敬意。安璟承轻轻抬手,示意侍者斟酒。侍者动作娴熟,清冽的美酒缓缓注入杯中,泛起晶莹的光泽。
待酒斟满,他才缓缓开口,“谢大人年少有为,如今你再次平息了磐阳之乱,实乃我大盛之幸。我听闻此事后,心中一直十分钦佩,故而才多次相邀。”三皇子语气平和,言辞间满是赞誉,眼中的欣赏之情倒是毫不掩饰。
谢钧泽神色平静,稳稳的端起酒杯,目光在杯中稍作停留,却并未即刻饮下。他眼神坦然的看向安璟承道,“殿下过誉了,臣不过是做了身为西戎军统领该做的事情罢了。”他微微停顿斟酌用词,而后继续说道,“当时磐阳局势危急,尽快前往稳定局面,不得已拒绝了当日殿下盛情相邀的好意。臣在此给殿下赔罪。”说罢,他干脆利落的仰头饮下了手中的酒。
安璟承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缓缓放下手中酒杯,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谢大人一心为国,以大局为重,我又岂会不知。”他微微顿了顿,神色稍浅,“只是如今朝堂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难以厘清。外乱更是如野草般频发不止,边疆战事不断,百姓苦不堪言。”
谢钧泽神色依旧沉稳,面上波澜不惊,“殿下心怀天下,以百姓为念,如此胸怀,臣敬佩不已。”
“如今这朝堂,就像是一个金箔高殿,表面上看金碧辉煌,实际上无基无底,就像一座摇摇欲坠的危楼,随便一阵风吹过,都可能倾巢而塌。”安璟承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似乎遗漏出了几分难以掩藏的担忧,“朝堂之上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却没有人能真正为这江山社稷的长远去考虑,长此以往,胡人屠杀中原的惨像恐怕会卷土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