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上竟然真的只有王妃一个女人啊!”
尤此远远瞧见几人自王妃殿内陆续而出,他们似乎是一同前来向王妃请安的,但进去没多久很快便离开了,也不留下来叙叙家常,聊聊王上。
此前他心中一直怀揣着刻板印象,以为后宫的男宠应该都是指甲上色、涂脂抹粉、珠光宝气,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但现在晃眼看去,一片淡雅素净,装扮与寻常男子一般无二。如若放在人群中,谁又看得出是王上的男人。
但仔细一看,他们身上又有一种寻常男子没有的东西,那东西不知怎么形容。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白,被其中一人察觉。那人脚步一顿,脱离了大部队。继而偏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他。他顿了顿,目光与之交汇。那人面带笑意,微微点头,像是在跟他问好。
瞧着尤此看得认真,禾丰悄然走到身旁,视线跟随望去,道:“公子,你别看了,都是王上的男人,若是被别人看见,恐怕……”
尤此正琢磨着该不该回个招呼呢,这时禾丰突然出声,他着实被吓了一跳,伸手抚慰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问:“小丰,你武功又长进了?”
“没有吧?”禾丰叹了口气,“我都没时间练……”
“那你走路怎么轻飘飘的?”
“有吗?”
尤此敷衍地应了几声,等他再次转过头看向那处的时候,那人已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正朝他走来的蓝蝴。
“尤姑娘,我们娘娘看你近来疲累,请你去幻拟迎醉放松放松,问你想不想去?”
幻拟迎醉,是一家酒楼,是一家只对达官贵人开放的酒楼。听闻楼内的表演者大多是男子,他们个个肌肉紧实,身材一绝,比例堪称完美。可以说是整个砚际美男子最多的地方。
为什么他们都汇聚在此呢?是因为他们热衷于表演吗?不,准确来讲,是因为银两。谁不知道这酒楼女老板豪爽阔绰,城中但凡姿色出众的全被她高薪招揽而来。
来到此楼的宾客,不论男女老少,几乎都是冲着那一夜一场名唤“幻月醉舞”的表演来的。
尤此对这响当当的酒楼早有耳闻,只是今日亲眼目睹,还是不免有些震惊。
这楼内的装潢跟它的名字甚是搭配,略微奇特。只见数缕清薄的纱煅托举着雅厢,仿若空中楼阁,悬浮于半空中。这能让坐在这里的宾客将中心大台的表演尽收眼底,绝对是最好的观赏位置。他原先还担心那纱缎会承受不住重量突然断裂,直到坐到这里,才发现那并非真正的纱缎。
表演者们袒胸露腹,下身只着一缕薄纱,里头的风光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他们高高在举着酒壶,将酒液一点一点地淋洒在胸膛上,酒液顺着那两粒红豆缓缓滑落至腹肌。
见此一幕,尤此忍不住皱了皱眉,就这?也太俗套了吧!
他们舞动腰肢,控制着水珠流淌的方向,在一瞬之间,那些酒液竟然都乖乖地汇聚于腰窝处。清透晶莹的水珠随着身体摆动左右轻晃,凝聚又分散,但却不会往下淌。
座上有女子惊呼道:“好腰!”
尤此双眼圆睁,不禁惊讶出声:“这是怎么做到的?”
尤此下意识扭头看向禾丰,只见禾丰眼睛紧闭,两颊红得发紫。
“咦,早知道就不叫你来了。”
非达官显贵无法进入此楼,尤此既不是官吏也没有显赫的家世。也不知王妃是怎么跟楼主交代的,反正他进来的时候毫无阻碍,就如进公共厕所一般。他此前毕竟没来过这种场所,虽然好奇,但也会对未知生畏。所以来时便叫上了禾丰,当时只顾着自己,也没想那么多,人禾丰还是个孩子呢。
他像禾丰这么大的时候连自我排解都不会,要是来看这种表演,恐怕之后看见壮男不是绕道走就是走不动路。
随着节奏的加速,他们猛地一抖臀部,酒液瞬间四射飞溅。不偏不倚地溅至在座宾客的酒杯之中,与杯中原有的液体两相交融,瞬间变成了粉色。
此时又有一女子高喊道:“好一个拟琼,还真叫人一闻就醉。”
尤此低头瞧着这杯中酒,这就是拟琼?颜色有点像鸡尾酒。
不过,这酒在那些男的身上滚了一圈儿,身上的汗液全都混进去了吧……
好酒都被糟蹋了。
干脆改名叫汗液吧,贴切。
本来他还想试试这酒楼的招牌,现在看来这招牌与他无缘。说来也怪,平时去餐厅吃饭也是,每次一点招牌他都觉差强人意,也不是说不好吃。之所以能被称为招牌,那肯定是大众点评的,要怪就怪自己的味蕾太特立独行了。
比如这酒,他有多嫌弃,别人就喝得有多尽兴。
舞者们一看见那豪声大喊的女子,便不约而同地朝那女子走近,扑通一跪,双手捧着酒杯,那热切的眼神恨不得直接将酒送进女子口中。活脱脱一副奉承讨好的模样。
系统?
系统:“怎么了?”
她是谁?身份一看就不简单。
系统:“张固的二女儿,张曲。”
张曲仰头豪饮,之后随手丢掉空酒杯,伸手大大方方地抚摸舞者的腹肌,食指勾着那用于装饰的腰带,将人拉近,凑在耳边说了句什么。
此时众人皆将视线汇聚在张曲身上,唯有尤此漫无目的地环顾四周的环境,可谁知下一秒,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道饶有趣味的目光。
这女子衣着不凡,气质不凡,相貌更是不凡。重要的是,她的眼神,跟团火焰似的。看得他怪不好意思的,他连忙收回视线,拎起那未被汗液污染的酒壶,择一新杯,揭起面纱的小角,一饮而尽。
舌尖刚一沾着酒液,他便后悔了。后悔是最不切实际的东西,但让他当着姑娘的面儿吐掉那更不现实,只得忍住不适强行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