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此捏着蚯蚓,蚯蚓在他手中不停地挣扎扭动,厉声说:“你让公主受了惊吓,还想跑?”说罢,便将其丢入瓷罐中,可怜的蚯蚓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陪公主一同前来的侍卫本来在门外守着,在听见声响后匆匆朝后院寻来,关切地问公主发生了何事。
关唯念现下已然比刚才镇定,她默默地挺直了身板,下巴高高扬着,恢复了之前的姿态。
“无事,你们听错了。”她一脸从容道:“刚……”
尤此将关唯念这一系列变化尽收眼底,他轻挑眉梢,暗夸公主可爱。之后便将那名为柔弱的面泥迅速敷于脸上,看着侍卫,露出一副惊魂稍定的表情,道:“刚才是我叫的,那蚯蚓太可怕了,”说罢,便看向关唯念,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公主帮……”
关唯念配合地挥了挥衣袖,“小事,尤术士不必客气。”而后转头跟侍卫说:“你们先退下吧。”
等侍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关唯念便骤然迈前一步,亲昵地抓住尤此的手臂,悦声道:“谢谢尤姐姐。”
尤此愣了,他紧紧地注视着关唯念,试图从关唯念身上找回那消失不见的高傲与嫌弃。可无论如何仔细搜寻,搜到的都只是敬佩与热情。
尤此心想,这公主在隗聃修的是即时变脸术吧……
关唯念没给他适应自己变化多端的术法的时间,便试探起了他的卜术。
“尤姐姐,”关唯念期待地看着他,“听说你卜术精妙,能为我……”
“不行哦。”尤此微微躬着腰,视线与关唯念平齐,摇摇头,“只要关之国事,我都不敢算。”
关唯念沮丧道:“哦……”
见状,尤此暗暗地叹了口气。实在不忍看小孩子在他面前露出此等模样,他轻轻地捏了捏关唯念的脸蛋,开口:“放心,你此生顺遂,只在情之一事上,稍有波澜。但并无大碍,你志在功业。”
看着关唯念挎着满载而归的背筐,满意离去的背影。尤此拨了拨头发,双臂一抱,忍不住出声:“我这句话说了跟没说没什么两样吧?怎么她那么高兴?”
“公子,”禾丰从拐角绕至尤此身旁,“这还算没说吗?我都听明白了。”
尤此侧头一看,只见禾丰身上沾满了细碎的竹屑,“鱼竿这么快就做好了?”
薄弱的阳光透过枝丫的缝隙,洒落在池塘边那抹静坐的身影上。尤此坐在矮凳上,目光盯着水面。他一手握着那根精心打磨的竹子钓杆,一手将松子送进嘴里。
系统:“咳咳。”
尤此慢悠悠地将松子咽下去,慢悠悠地问:“有、事、吗?”
系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为何要与但旦做朋友?你也知道就算你们不是朋友,他也不会再来伤你。”
尤此轻挑眉梢,“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系统:“突然想起,所以问问。”
“哦。”尤此随意地答道:“因为他帅啊。”
系统:“……”
就在这时,平静的水面下,一只鱼儿向鱼饵的方向游来。它丝毫不作试探,张开大口,毫不犹豫地咬住那鱼饵。尤此握紧鱼竿,手腕轻轻一抬,鱼儿顺从地跃出水面,丝毫不挣扎。
尤此并非是真想钓鱼,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直钩对鱼体伤害不大,且上鱼率较低。许是这只鱼对蚯蚓的味道太过迷恋,哪怕知道是陷阱也要自投罗网。
尤此摸了摸滑溜溜的鱼头,无奈地笑道:“怎么又是你啊?你说说,第几次了?”说话间,尤此低头扫了一眼放置于地面上的瓷罐,罐中的蚯蚓已然所剩无几,“你给其他小伙伴一些机会呗,它们都还没尝到味儿呢。”说罢,便将鱼儿放回塘中,重新挂好新的鱼饵。
系统:“那……相较于你之前见……梦到的那个,谁帅些?”
尤此将挂好的鱼饵轻轻地丢入塘中,下意识答:“那当然是……”说话间,他的脑海开始自动搜寻那美人的身影。
系统:“嗯?是谁?”
半晌后,尤此摇了摇头,遗憾地叹了口气:“我想不起来那美人长啥样了。”
系统:“怎么会想不……”
“那次我本就喝多了,记不得也正常……”尤此勾了勾唇,“如果他再与我见一面,我必然终身不忘。”
“公子。”禾丰习武而归,一踏进府中,便径直往后院走去。行至尤此身旁时,瞧见罐中鱼饵荡然无存,“公子,太阳都要落山了,你怎么一条也没钓上来?”
尤此轻吐一口气,“你家公子想钓的是鱼吗?”
“不想钓鱼,”禾丰的眼神里全是问号,“那你在钓什么?”
尤此朝着西边扬了扬下巴。
禾丰顺势看向那边,没瞧出什么,只看到太阳沉入山时残留的光芒,不解地问:“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