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游里坝监镇之位一直空着……”
几人共同谈论蝗虫解决之道时,但旦在一旁只字未语,他们的注意力皆集中在尤此这个大功臣身上。此刻他一开口,几人的目光瞬间转移了阵地。
关礼浚对此事似乎全然不知,他皱了皱眉,侧头看向但旦,问:“怎会……”
但旦嘴唇刚启,还未发声,谭巷便抢先一步接过了话头,看上去一副对此事了若指掌的模样。
谭巷叹口气,以一种怜悯的口吻道:“是啊,此镇土地贫瘠,百姓生活困苦,加之前任监镇离奇离世,打那以后,更是没有官员愿意去那里赴任了。”
尤此原本正思忖着等此事尘埃落定后怎么跟王上求赏呢,这“离奇”二字刚一流入空气中,他的双耳便“嗖”一下直直竖起,好奇心驱使着他开口问:“如何离奇?”
“那监镇素行不端,糜烂荒淫,据说他死时赤身袒体,神态诡异。右手攥着一把刀,左手捏着……”
谭巷差一点便脱口而出,但在看了一眼尤此后,顾及到尤此女子身份,便恰到好处地收住了声线。
瞧见谭巷半晌不吐露后续,只顾着摆头叹气,尤此一时没回过味儿来,忍不住追问:“左手怎么?断了?”
谭巷不便明言,张固却直言不讳:“断是断了,但不是手。”
尤此双目圆睁,这是自己把自己割了?
我去,这得多疼啊!
一想到这里,下身微微一颤,他眉梢紧皱,下意识伸手探去,然而刚抬起手,系统的咳嗽声便及时制止了他。
“这……”尤此猜测道:“应该是被人陷害的吧?”
谭巷摇摇头,道:“经医官勘验,他是服壮阳之药过量,致脏腑受损,且常生幻象,这才……”
张固叹了口气:“唉,谁叫他生前不检,这也算是自食恶果了吧。”
“张督察,”关礼浚缓缓行至张固身前,严肃道:“你休要转而言他,游里坝监镇之位空缺你怎不告知本王?”
张固直呼冤枉:“王上,我曾与你说过啊,你当时只说交由副监镇暂摄事务,此后便一直……”话音未落,张固便突觉头晕脑胀,身体不自觉地摇晃。
关礼浚迅速伸手轻扶,调笑道:“张督察,本王有那么吓人?还未责你,你便吓得站不住了?”
张固稳住身形,笑回:“王上说笑了,臣前段时日受了风寒身体便……”
“怎么你也受了风寒?去坐着吧。”说话间,关礼浚走到但旦身前,“但天鉴,你的风寒这么快就痊愈了?”
但旦的风寒到底寒不寒尚未得知,但那烛光里突然散发出来的丝丝寒意却是明显可感。
但旦:“是……”
尤此眼珠一溜,笑道:“看来那江湖游医真没骗我,这止咳药果然有神效,但天鉴服过后这么快便有了好转。”尤此歪头看向张固,问:“张督察,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午后我命人也送一些到你府中?”
张固摆摆手,扭向另一边,“我又没咳嗽。”
关礼浚的目光依旧在但旦脸上,伸手拍了拍但旦的肩,道:“尤术士古道热肠,难怪连素来淡漠的但天鉴都对你这般另眼相看呢……”
……
这关礼浚眼神不好,人但旦哪有另眼啊,明明只有两眼。
书房内的檀香气息正在消散,尤此轻轻耸动鼻翼,一股浓郁的酸味顺势钻入鼻腔。
完了,关礼浚把我当情敌了!
但旦你快好好哄哄,救我一命。
可谁知但旦不仅没有拉他一把,反而将他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只听但旦不紧不慢道:“尤术士她术法精妙,容貌超群……”
什么?
尤此朝着但旦的方向掷了个眼神过去,可谁知半路却突然杀出个关礼浚。
他立即收回目光,弱弱地勾了个“愧不敢当”的表情。
背景音还在继续:“品行端正,豁达大度,真诚善良,确实……”
大哥我真服了你哟!快别说了吧!再说下去我要被五马分尸了。
许是关礼浚的目光太沉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咳了两声。
张固坐在一旁,目光无焦距,意识已然悄悄飘至远方。谭巷虽留意到了三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但脑中仍然惦记着监镇一事。
可又一直苦于找不到机会岔嘴,此刻尤此那一声咳嗽,划破了屋内微妙的气氛,瞬间开出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
他连忙顺着缝隙爬进去,道:“王上,那副官已暂代监镇之职数年,是否……”
关礼浚的注意力成功被谭巷转移,他道:“既如此,从今日起,擢升其为正任监镇吧。”
尤此暗暗地松了半口气。
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如“踏”针毡。一跨出书房,视野顿时就开阔了不少,空气也清新了。
虽然现在脱离危险之地,但他还是不敢回头看,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直到安全坐进马车,才敢长舒一口气。
系统:“你以后离他远点吧。”
“可你不是说他对我的任务有帮……”
系统:“你对他远离还是靠近都不会改变他的属性。”
尤此长长地“唉”了一声。
系统:“怎么了?”
“我还以为是你吃醋了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系统:“我只是担心……”
“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