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六点,慈善晚会正式开始,钟辞和顾可温也顺势落座第一排。
这次慈善晚会由扶贫基金会与宝格丽品牌合作牵头,捐助对象是贫困山区的孩童,捐款或物品将用于孩子们的教育、医疗、生活等等。
顾可温坐下时才发现身后还坐着一些耳熟能详的明星,他们身上大多穿戴了宝格丽的当季服装或珠宝配饰,想来是宝格丽为了提高知名度,将品牌代言人叫来坐台的。
主办方发言完毕后,台上开始了一系列歌舞表演节目。
表演结束后,大屏幕上开始展示基金会的慈善工作成果,又播放了一些关于贫困山区小孩的生活影片,影片里的小孩子,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又黑又瘦又矮,只要有肉吃就开心得欢天喜地,说最喜欢的生日礼物是方便面,为了读书日复一日地翻山越岭,不知辛苦为何物。
宴会厅里的众人俱都沉默起来。
见大家的捐款情绪已然高涨,主持人趁热打铁,将宴会推进到高潮——慈善拍卖。
在见识过手上的天价镯子后,这里的珠宝竟都显得俗气起来。但她多少得挑两件,因为拍卖品的成交价就是所捐款项,如果他们一件都不拍,在鄚城的名流圈子里怕是要惹人耻笑。
顾可温挑了一套红珊瑚镶钻项链配红珊瑚镶钻耳环,成交价四百七十万,算是中规中矩地捐过了。
拍卖会结束后,基金会的代表又出来致辞。
顾可温觉得有些闷,凑到钟辞耳边道:“我去洗手间补个妆。”
钟辞点头,任她去了。
顾可温简单补了下口红,洗了手便想出去透透气,谁承想竟有人守在外头,等她出来便拉着她的手往二楼的露台去。
她来时和钟辞四处交谈,这会子要是被人看见她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八卦和绿帽子被扣在钟辞身上。
于是,她竭力挣开来人的手,却见身前是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吉明辉。
“我们谈谈。”吉明辉僵着一张脸,眼下是滔天的怒意。
顾可温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她点头应了,和吉明辉一前一后地往二楼露台走去。
一到无人之地,吉明辉便冷声问道:“你和钟辞在一起了?!”
他语气又冲又急,怒火蓄势待发。
“在一起”这三个字很难界定,顾可温不知道该不该说“是”。
她沉默着,思虑着。宴会厅里暖气开得很足,太闷,此刻露台上秋风四起,正合她意。
她缓缓走到露台边上,抱着围栏,任风吹了一会儿。
裙裾与发丝飞扬时,她回头郑重地说:“我和钟辞……结婚了。”
“为什么!”吉明辉如遭雷击。
他不停地小声喃喃着,“怎么可能呢?”
他走近去看顾可温的表情,不似作伪,将他心里最后一丝“顾可温是在吓唬他”的庆幸也泯灭了。
他痛苦又绝望地说:“我们才分手多久?”
顾可温以为自己跟吉明辉坦白时会因为错过对方而感到非常难过,可她没有。
她摸了摸胸口,当初听到他和别人订婚时那种窒息的痛感,她竟也想不起了。
她不忍去看吉明辉痛苦的表情,转头去看露台外面,轻声说:“因为钟辞说……他可以给我他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吉明辉不敢置信地看向她,这比顾可温跟他说她移情别恋了还要让他错愕。
钟辞那么爱她,他以为是他的爱输给了钟辞,现在顾可温却告诉他,是他的经济实力输给了钟辞。
他无措到不知道该嘲笑钟辞还是嘲笑自己。
“那我算什么?”他颤着声音问。
顾可温捏着裙子的手越来越紧,“这句话该我问你吧?你答应和张雪茵订婚的时候,那我又算什么?”
吉明辉大吼:“我他妈还不是为了你那八千万贷款?我爸拿钱逼我,我能怎么办?看着你去卖酒,去做画画老师,去弹钢琴,去打零工,我难道不心疼吗!我都和张雪茵说好了,婚后互不干涉,我们还是可以像从前那样!而你呢!你他妈在做什么?为了钱爬上钟辞的床吗!”
“啪!”
顾可温眼眶通红,疾步走过去,一巴掌甩到吉明辉脸上。
“别整天像个二百五一样说话。”她声音抖得厉害,不晓得是风冷吹的,还是从心底透出来的寒。
顾可温低头闭了闭眼,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在裙子上留下一朵又一朵灰色的小花,“从我家破产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永远回不去从前了。”
“是,你说得对,我就是为了……”为了钱才爬上钟辞的床,你满意了吗?难道让我做你的情|妇,骗自己说我们是真爱吗?
她话没说完,手腕却被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握住,头顶也被罩下一片阴影,像保护伞一般笼着她。
她抬头去看,是钟辞,手里拿着她的外套。
钟辞拉着她的手,冷冷地对吉明辉说:“是我主动向她求婚,而她答应了,我给她的一切都是我的聘礼,仅此而已。”
说完,他将外套披在顾可温身上,揽着她往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