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门外的男人声音低沉,“我把药带来了,请让我先看看许小姐的情况。”
门被打开,刘医生一眼就注意到阳台上躺着的人,身上泛红的部分越来越大,还伴随着深色的点点。
他抬头问向夏筝凝:“她今晚是不是喝酒了?”
夏筝凝摇了摇头,又点头:“我没有看到她喝酒,不过来的时候是犯着迷糊的,估计是醉了。”
刘医生长舒口气,脸上的愁容却并未消散半点。
“小姐常吃的过敏药不能在醉酒状态下服用,不然会更加严重。”
啊……
看来都怪她,早知道在找到药的时候先把人喊醒问清楚再喂。
再不济问下徐轩洲说不定就不会害人变成现在这样。
“而且小姐以前吃太多次,已经对这类的过敏药物产生抗性,我之前和她说过了,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吃。”
刘医生从随身的药箱中拿出针筒和一瓶透明的试剂瓶,动作和利索地往许程韵的胳膊上扎了一针。
“现在最保险的是不服用任何药物,我刚才打了一针,应该能让红疹消退一些,需要麻烦你在身旁观察一段时间,四个小时后再喂她吃这个。”
说罢,他递过一个药盒。
“剩下的药让小姐随身携带,以前的药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帮助。”
刘医生做完这一切便离开,没有过多停留。
夏筝凝懊悔地低下头,视线落在那件被扔在一旁的针织衫上,没有多想,捡起往外走去。
挂掉电话的徐轩洲靠在花坛的外围栏上,任凭脏污的泥土沾染自己的衬衫。
今晚的月亮明明很亮,却被云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微弱的一圈光晕。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就算那边出了再大的事,就算他有多么着急,也没有办法立刻出现在她的身边。
当初他在选择来到新加坡时就已做好这样的准备。
人是矛盾体,下定决心时有多么果断,面对结果时就有多么痛恨当时的自己。
赵紫音双手环抱在胸前,兀的出声:“徐轩洲,我好像猜到你答应合作的原因了。”
清冷的视线从黑暗中投来,很快又转向另一旁。
“看来你也没有心情继续喝酒了,我们各回各家吧?”
赵紫音没有兴趣盘旋在感情的纠葛中,手中的酒都会变的不好喝起来。
“我打车回去。”
等待电梯的间隙,赵紫音对着电梯门整理下头发。
“待会还要跟朋友打会游戏。”
在旁人看来她完全不会和电脑游戏搭边,听起来就是个很奇怪的组合。
可是赵紫音才不会去管这些会说什么,她喜欢什么就会去做。
徐轩洲淡漠地点头,伸手摁下负二楼。
赵紫音默不作声自己摁下一楼的按钮。
回到车内,徐轩洲发动车子,只是把手搭在方向盘上。
直到手机开始震动。
【见过小姐了,她喝醉了。】
【打了一针等红疹稍微褪去再吃新的药。】
徐轩洲回道:【嗯。】
心里的石头落地,他才缓缓开出停车位,驶向地段最好的住宅区。
徐轩洲从来到新加坡的第一天起就住在这里。
当然,这也是徐民道安排的,不然凭他初来乍到身无分文怎么住得起这样的豪宅?
空荡的三居室在他的到来之后更显冷清。
家里只有他发出的声响,坐回到沙发上不动时。
房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徐轩洲的耳旁蓦地响起熟悉的吵闹声。
那是在出租屋时楼下经常会传来的大爷大妈们吵架的声音。
他仔细竖起耳朵,却发现是自己的幻听。
这里哪里会有穿着大裤衩的大爷,也没有做头发做到一半从理发店跑出来吵架的大妈。
只有和他一样的精英人士。
记得刚搬进那间出租屋时,他都有些被自己吓到。
竟然瞒着所有人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在那里住了三个月。
那是他过得最开心的三个月,也是距离许程韵最近的三个月。
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抛下新加坡的一切飞回国呢?
他忘了。
只记得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云城机场。
山石门小区,好奇怪的名,但是周围环境很不错,房屋的风格有些过时,但这不是问题。
自己本来也不打算长住。
徐轩洲每天早上都会被楼下的嘈杂声吵醒。
就算关紧窗户,大爷大妈们的声音还是会从窗缝只中钻进。
老年人觉少,起得早,闲着没事就坐在楼下闲聊各种。
不论是自己的家事还是别人的事情,都别想从他们的嘴下逃脱。
他睡眼惺忪地来到阳台,给君子兰浇了点水。
君子兰?
是视频通话时她抱在怀里的那盆?
徐轩洲可以确信。
许程韵知道。
知道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