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这些,他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他脉象伪装的是气血两虚,实际却是肝郁火旺的体质,每日本就睡不到两个时辰,今日饮下那浓浓的四宝参茶,想必今夜更难安寝了,那细作,真是勤谨的恼人!
又是一连好几日没去巡抚司点卯,今日天刚亮,萧南风便跨进了巡抚司大门,依旧是十几个差役正围着赌桌大呼小叫,骰子在粗瓷碗里叮当乱响,地上洒满了果壳。
"开!开!"有人突然嚷起来。萧南风突然瞥见人群中一抹粉色,她今天换了身粉色衣裳,脸上笑意甚为勾人。对面的大胡子差役涨红了脸:"说好猜错一次脱件衣裳,你可别反悔!"
萧南风转身往书房走,半晌后侍剑进来说:"七八十个差役都输光了,只剩最后十人了,连从不做赌的范永平都去了。他们赌法奇怪,要差役先看了骰盅说是单是双,宁姑娘再猜真假。"
萧南风斥道:“多事。”
侍剑闻言果真不敢再探,萧南风提起笔,复又放下,反复几次,最终还是起身去了院中。
只见范永平把骰盅倒扣在桌上,既不说话也不看盅,众人纷纷催促,宁芊芊却已经蘸着凉茶在桌面写了个"无"字,几个眼尖的差役倒抽冷气。等碎成渣的骰子露出来,人群喧闹起来。
"愿赌服输!从今往后,谁再敢在衙门里赌钱,就休怪靖王府的板子无情!"宁芊芊突然收起脸上笑意,厉声喝道,众人哄得散开。
宁芊芊转身走上近前,恭敬的对着萧南风行礼,他抱着手臂笑道:"宁护卫好大的威风,今日来此,可是皇兄有什么吩咐?"
"前日婢子造次,特来求殿下宽恕。"宁芊芊退后两步行礼。
萧南风笑的殷切:“宁护卫一心护主,本王又怎不欣慰,先前皆是误会,如今同为兄长效力,还请护卫多多提点才是。”
宁芊芊仰头却不再啰嗦,只说道:“那请殿下将宝剑上的穗子赐予婢子如何?”
她要的奇,萧南风偏不问她,抬手摘了穗子掷予她,她捡起裙边的剑穗,恭敬再拜便要离去。
“慢着!”萧南风皱眉静静的看着她,不再说话。
她忙解释道:“穗子拿回去婢子好交差。”
“研磨!”萧南风转身坐下,打开了面前册子,侍剑忙退开,抬手示意宁芊芊上前。
拘着宁芊芊磨了一个时辰的墨,他一口气处理完了巡抚司一个月的案卷,宁芊芊终是打了个呵欠,喃喃道:“歇会儿吧。”
他笔尖微顿答:“好。”
宁芊芊忙掷了墨,捡起一旁的书册,坐到窗边静静翻看,那情形与当年的东宫一模一样,他轻轻放下了笔,而后说道:“今日之事多谢。”
宁芊芊答道:“殿下有意藏锋是婢子多事。”
萧南风不再说话,却见门口人影闪动便唤道:“范大人,何事?”
范永平忙进来道:“有事询问宁护卫。”
萧南风察觉到宁芊芊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暗笑了一下,便抬手让她出去了,毕竟他也想知道宁芊芊是如何次次猜中的。
宁芊芊跟着范永平走到外间,萧南风催动内力,仔细探听。
范永平说道:“敢问姑娘可有婚配?”
萧南风一愣,就听宁芊芊声音满是不悦:“回大人,婢子是贱籍。”
范永平忙答:“我不介意。”
宁芊芊冷冷说道:“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为的便是夫君想要伤害发妻时,会畏惧她身后的家世,婢子身后空无一人!”
范永平叹道:“难道你这般才华气度,竟要下乔入幽?”
宁芊芊声音冰冷:“大人不会在感叹,同是怀才不遇的可怜人吧?大人误会了,单凭你行事莽撞,不体世情,大人便绝非有才!”
萧南风暗自好笑就听到范永平答道:“多谢提点,我依旧认你这个朋友,告辞。”
萧南风忙捡起桌上卷宗翻看,宁芊芊进来不发一言,半晌萧南风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是贱籍?”
宁芊芊头都未抬答道:“殿下藏锋实在拙劣,若此刻去王府,想必府里百名护卫只剩十几人当值吧?”
她边说边挑眉往向他:“剩下七八十人,三省六部摸去了哪里?”
萧南风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说道:“王府聚赌竟也这般严重,还请宁护卫助本王整肃。”
宁芊芊忙往回抽手:“我不去,我今日来是过了明路的,你敢杀我!”
萧南风嗤笑道:“宁护卫是皇兄亲授的武艺,如此勇武,谁敢对宁护卫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