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抬步走向他,把伞往他身边靠了一点:“何必呢?这些年我们都过得不容易,没必要好日子刚刚冒头就非得想不开同归于尽,太子护着你,我也想沾沾光。”
伞遮住了雨水,两人身上都早已湿透。
片刻,明晏仿佛又恢复了云淡风轻,边走边道:“你要和我殉情不?”
时浅被他逗笑,气氛也缓和下来:“不要,我就算死也要离你远远的,我可不想下了地狱还要被你追着咬。”
明晏抿紧唇线,忽然压低声音:“这次还算幸运吧,我全身而退,侯青也没能如愿,就是要辛苦你帮忙背个黑锅。”
“啊?”时浅后背一寒,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明晏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让他如晴天霹雳般的话:“我说人确实是我弄死的,是我指使你把那两人抓了回来,然后淹死在了河里,太子信了,还说会亲自去找教王解释。”
时浅倒抽一口寒气。
明晏走了几步,然后扭头对他眨眼笑:“放心,那两具尸体根本不是周贵和孙健,真要继续追查,侯青也吃不了兜着走,这事到此为止,对大家都好。”
时浅跟着笑了起来,大步追上他:“喂!等我!”
***
此间事毕,帝都难得放晴。
三天后就是红莲祭,一直要持续到明年正月十五,眼下帝都车水马龙,连云华宫门口都热闹起来。
明晏不喜欢红莲灯,但他必须入乡随俗,眼下正一脸嫌弃地坐在院子里看时浅和婢女们一起换灯笼贴春联。
一群人其乐融融,反倒是他这个主人显得格格不入。
一晃眼又是好几天,他一直等不到清川的回复,内心更是烦躁。
晚饭过后,太子近卫渊冰带着一队马车过来,几个高大的守卫扛着箱子放到院中。
明晏披衣出门,见渊冰走上来行礼:“公子,年关将近,三天后又是红莲祭的洗礼仪式,太子事务繁忙,命卑职给您送些年货过来,有衣服布匹、茶叶烟丝,还有一千两白银,殿下说让您挑挑,不喜欢的我们再带走。”
明晏似乎早已习惯,扫了一眼就让人搬到房间去。
渊冰连忙提醒:“公子,有一箱东西是从太曦送过来的,您看看先有没有弄坏什么。”
“不必了。”明晏倚着门,淡淡道,“往年家里给我送东西,都是要经过几手检查才能送过来,再好的东西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坏就坏了吧,本来也不重要。”
渊冰微微尴尬,还是小声接话:“下面人做事毛手毛脚的,太子已经说过他们了。”
明晏不想为难下人,只笑了一下。
渊冰左右望了一眼,问道:“时浅在吗?”
明晏挑眉:“应该在马房那边,我让他打扫干净好过年。”
渊冰解释道:“周贵和孙健两人已经结案了,按照畏罪自杀处理,太阴殿撤下了通缉令,教王也说不追究了……殿下还说要赏时浅多少钱,公子自己决定。”
“哦?”明晏这才回忆起澄华说过要赏时浅,微微仰起下巴,“我替他谢过太子了。”
渊冰默默退下。
***
明晏绕到马房,果然在那里找到了时浅,笑叹道:“渊冰来了,说澄华说要赏你。”
时浅拿着扫帚认真打扫,嘀咕道:“还不是托了你的福?我给你背黑锅,你总得给我点好处。”
明晏去牵马,边走边道:“确实拿了一千两银子送过来,但澄华的意思是让我看着赏,你本来就是捡的便宜,还想要赏钱?”
时浅咋舌:“一千两……太子真把你当太子妃呢?你不给我点封口费吗?”
明晏骂道:“上次那块石头就值三千两!”
“卖不出去啊!”时浅不依不饶,“石头还你,你卖了把钱拿回来再送我。”
明晏翻了个白眼:“没门!”
“喂!”时浅往后退开一步躲避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脚踝,“快天黑了,你骑马要去哪?”
“出去逛逛。”明晏调转马头,没理会他的碎碎念,“一起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