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栖枝温和下语气接着道:"姐姐呢,手里有两间铺子,铺子里还缺一些能干杂活的人,不仅如此,姐姐在淮安城外的兴孝村还有几亩地用来种花。"见小福蝶面色缓和,她微微一笑,"去问问你的那些乡亲们,若有人愿意来姐姐这儿做工,那便站出来,姐姐自会安排。"
小福蝶刚开始还将信将疑,但看着白栖枝温和慈善的脸庞,不知怎么的,就信了。
她回头,和乡亲们商量良久。
渐渐地,三十六个人接连起身站到她面前。
“可能要回去晚些了。”白栖枝转过头温和地同沈忘尘抱歉。
后者笑着摇了摇头,如同长辈般默许了白栖枝的决定。
白栖枝将人分成分成两批,一批叫他们去寻香玉坊,一批叫他们去寻云青阁。
“可是,我们该怎么证明是您叫我们去的呢?”
人群中,有人发出了疑问。
白栖枝说:"去香玉坊的人,去找一个名叫春花的掌柜,就对她说四个字——梅花袖箭。"
这事儿是在外头只有她和春花知道,其余人,就连坊内的大家都不知晓。
“去云青阁的,”她想了想,说,"进了门,你就找掌柜,他要是问你们做什么,你们就说'云在青天水在瓶'他自会安排你们。"
交代完事情,白栖枝的目光下滑,落在小福蝶身上:"至于你……"
小福蝶:糟糕!
被这样紧紧盯着,她就像是羚羊遇到了豹子,想逃也无处可逃。
小福蝶吓得几乎要将一颗心吐出来。
“同我走上一趟吧。”
“啊?”小福蝶期期艾艾了一会儿,只能自认倒霉,“哦。”
白栖枝回府的时间不算晚。
按理说此时未到林府上灯的时间,可府外却围了一圈红彤彤。
走近一看才知道——
哦,原来是被官府带人包围了。
林府的府邸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林家一群人就站在府外。
他们看到了白栖枝,就像贪婪的猎狗看到了野兔,黑黢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纵使沈忘尘现在叫她离开也无济于事了。
“是她!官爷,就是她!”
人群中,有人将手一指,正对白栖枝眉心,“她是林家主母,林听澜的媳妇儿,林家的掌家人就是她!”他说,“我们只是一群乡下来的穷亲戚,平日里就靠林家给的那点钱生活,又哪里能指挥得了林家做事?都是她,是这个女人指使我们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哇!!!”
原本围成城墙的官兵们瞬间如潮水般向后略去一步,朝白栖枝坦露出一条平坦大道。
“枝枝……”
沈忘尘下意识去探白栖枝的胳膊要她速速离去。
他不想让白栖枝涉嫌,他要自己来顶这一切的事。
可不待他触碰到白栖枝,后者就已经抬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
“无事。”
白栖枝大步上前。
“不知几位官老爷围了我们林府是所为何事?”
虽说林家是富甲一方的富商巨贾,可到底还是商贾末流,莫说是官,哪怕是吏也能在他们脑袋上压下一头。
白栖枝只听为首的那位黑袍官员冷冷道:“林家涉嫌助官吏受商贿赂,徇私舞弊,助其牟取非法之利,现如今我家大人要请林家的掌家人去衙门小坐,不知,现如今林家掌家者是何许人也?”到底还是给了林家的家底一些薄面,这人没说是缉拿,只是说要请掌家人去衙门小坐。
白栖枝仍挂着体面的笑:“大人……”
不待她说出接下来的话,府门前就有人将她打断。
只听林三爷跳脚般地大叫道:“是她!就是她!她是林家的主母,林家的生意一直是她在打理!一切事情都是她一人做主,跟我们没关系的啊!官老爷,您是堪比青天般的人物,可不能愿望好人啊!”
为首的那位大人将视线又放回面前不过十六七的瘦弱小姑娘身上。
淮安无人不知,如今林听澜出海运货,如今在林府掌家的另有其人。
可如今得知所谓的掌家人竟是这么一个瘦弱不堪盈盈一握的小姑娘,官差们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林家当真是你掌家?”
“是我么?”白栖枝笑盈盈地转头看向林家那些人。
她明明是笑着的,眼中却霜雪欺天,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深深的,跃跃欲试,令在场所有指控向她的人不禁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
在场无人出声。
白栖枝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头,朝着面前的官差大人笑得滴水不漏道:“那便是我吧。”
官差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如此,那还请林夫人,”
“我姓白。”白栖枝笃定万分地说道,“我姓白,名栖枝,我不叫林夫人。”
官差不懂她在倔个什么劲儿,只能无奈道:“那便请白小姐随我们同去衙门一趟。”
“枝枝……”
在与沈忘尘擦肩而过的时候,白栖枝听到了他担忧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
“没关系。”白栖枝言笑晏晏,“挺过这一遭——”
我就什么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