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纵使是摩枭也觉得心累不已,他放下手,道:“好了。”随后,身子向后一扬,靠在床板上稍微休息了会儿。
而安施也不好受。被这冰冷气息拨弄体内脉络的感受可实在不怎么样,有种说不上来的刺骨的疼。
安施冷汗津津,摩枭刚一松手,她浑身就是一哆嗦,随后睁开眼,下意识先检查了一下身体,发觉似乎与原来有了些许不同,但又说不上来,不过,确实是轻松了不少。
她回头看向银面具,真诚的道了谢:“麻烦了,这是你第二次帮我了。”
对方靠着床板,不太想动弹,只是懒洋洋的抬了抬下巴:“知道就好,你这小妮子给人找事儿的本事倒是不小。”
听他的口气,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但是声音中一阵虚浮,也让安施意识到对方费力颇大,想到师父给自己调完经脉后,也是累的半死的模样,安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纠结片刻:“可我似乎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银面具,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想要的?现在倒是挺想要无垢死,可惜还不是时候。
这个念头在摩枭脑中一闪而过,但他不会说出口。
安施看着对方沉默了一阵,从面具后传来了一声轻笑:“我挺好奇无垢的那面玄妙方盘长什么样,你若是有机会,就帮我看一看吧。”
“啊?”安施懵了,“玄妙方盘?”
没人会不知道玄妙方盘是天山至宝的事,虽然可以理解众人都想参拜下天下至宝的心情,但银面具这也太不客气了吧?
还没等安施想好怎么回绝,摩枭再度开口,他的话多出几分意味深长的意思:“不过,看一看就好,别想着去解开它。如果能把它送给我,那就最好不过了。”
“不可能!”安施不再犹豫,瞬间拒绝了,随后,一脸不可思议道:“这是天山的宝物,我怎么能给你呢?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救命之恩都不行?”对方似笑非笑道。
“不行。”安施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就算了。”摩枭耸耸肩。
他休息够了,跳下床,向外走去,漫不经心道:“记得别说我来过,走了。”
安施急忙也下床,跟了上去:“等下!天山有巡山的弟子,要不要我……”
话音未落,摩枭的身影已然消失。
“……送你。”
安施叹口气,幽幽把话说完了。
也是,他修为深不可测,恐怕一般弟子根本发现不了他,我这是操的什么心啊……唉,一定是之前小狐狸精给留下的心理阴影!
*
太安。
三皇子坐于桌边,静静地看着桌上白青瓷器上的花纹,角落燃着一盏灯,蜡烛消磨了大半,灯油蓄满了灯盏,溢出了一小片。
窸窣的声响忽的从窗外传来。
“你来的太迟了。”宋温禄伸手碰了碰放在自己对面的那杯茶,随着凉意窜过手心,他微笑道。
“我以为三皇子耐心还不错,迟一点也无妨。”青年似乎情绪不佳,他的身影从黑暗的阴影之中显现,随后缓步走向桌对角的椅子边。
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面纱,宋温禄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这面纱,随后微微一笑:“的确,禄一向有耐心。”
摩枭坐在了他的面前,瞥了一眼那茶水,随即开口:“无论三皇子要做什么,森罗会都没太大兴趣,只是一点,三皇子登基后,森罗会要一气盟如今的地位。”
“只是这样么?”宋温禄眼神微微闪烁,他的手摩挲着茶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枭。”摩枭微微蹙眉,看向宋温禄:“三皇子出人意料的爽快。”
宋温禄沉吟片刻,轻声道:“禄这几日常常做梦,受人指点,告诉禄要对所用之人更加慷慨些,禄深以为然。”
摩枭沉沉的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三皇子可以说自己的要求了。”
“只需要枭兄多带些贵仙门的修士,到时候帮忙除去一些皇宫内的仙门弟子,方便禄回宫便可。”宋温禄笑容不变,“如果枭兄不介意和禄同行的话,那便再好不过了。”
对这个要求,摩枭倒是毫不意外,只是他看着宋温禄的笑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只是说不上来,只能按耐下心头烦躁:“森罗会不会入宫内,外面的无妨,里面的算是你们凡人的事,你自求多福。”
“好。”宋温禄微笑道。
摩枭思索片刻,确实想不出有何不妥,于是点了下头,他伸手扔下一块断片:“到时捏碎这个便好,我自会与你同行。”
他起身正要离去,却忽然听宋温禄在身后问道:“不知枭兄为何蒙面,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呢?”
摩枭眼下是狐狸精的壳,而非白穆,因此他思索片刻,便平静地转过身去,扯开了面纱,挑了挑眉:“只是习惯罢了,三皇子看好了吗?”
宋温禄盯着他的脸没说话,许久,才缓缓点头:“枭兄一表人才。”
对于这种明显的鬼话,摩枭才懒得搭理他,放下面纱后,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待他离开后,宋温禄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他站起身来,紧握的手忽的张开,里面是一颗白色的珠子。
他将那珠子与断片一起放在桌子上,单手撑着下巴,盯着这两物发呆。
随后,宋温禄举起了自己的杯子,用力敲碎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