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弱弱地问：“……哥，你在气什么？”

吴邪深呼吸一次，想了想扮演出错要扣五十分，绕开路明非的事，一边平复情绪一边梳理道：“这棵柳树大概不是拟态了一个人类女孩，拟态的话没必要拟出手表这种破绽。”

“但是检测结果也没有人类的生理反应。”

“它恐怕是……捕捉了一个人类女孩，然后把她的尸体保存至今，时间可能远在十多年以前，天灾刚发生的时候。”吴邪说着，简略地检查了装备。

如果那人真是路明非，麻烦就更大了，他好像精神状态有问题，但带伤逃走时几乎没留下痕迹，吴邪眼睁睁看着他离开都没办法追踪，这战斗力简直可怕。

好在少年逃走的大致方向吴邪还是能判断出来，不知道是否是巧合，叶修的坐标也在同个方向。

说来叶修也一直再没有别的消息，处境同样不明晰……老天爷啊，起码要有一边的麻烦他能解决吧？他要加紧寻找帮手了，这状况一个人可处理不过来！

AI结束了短暂的沉默，反驳道：“记载显示，异变植物只有扩张本能，没有这种保存完整尸体的案例出现。”

吴邪沉吟：“不是为了扩张，那就是为了像刚才那样……‘寄生’进人体，拥有自主活动的能力，甚至是智能。”

“我不知道这是它们自行进化出的本能，还是人为操纵的结果，但无论如何，已经有……有人在‘捕捉’它们了，这只会把局面引导向更坏的方向。”吴邪把AI变回手环，标记下这个废村的坐标，加快步伐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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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觉得昏昏沉沉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就像发着一场持续不退的高烧，即使睁开眼睛，也只能看见模糊而扭曲的景色。

偶尔他脑海中会浮现短暂的记忆片段，画面像在碎屏的黑白电视上放映的电影，残缺不全，没有色彩。

他能分辨出一个白衣服的小孩，低着头缩在狭窄漆黑的房间里。他想问大哥你谁，我一般不做这种文艺惊悚元素杂糅的梦的，别下一幕给我来个满屏鬼脸啊，不然我担心真一拳给你把这碎屏打穿了。

正这么想着，那块无形的屏障好像消失了，他进入了那个房间。

这小孩的睫毛好长啊，根根分明。他漫无边际地想。

脸颊突然一凉，水珠从眼角滚落下来。

我在哭？他很疑惑。我哭什么？我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谁？

他抬起眼睛，小孩和房间不见了，阳光刺眼，视线所及之处白花花一片。他手指上好像沾上了青绿的黏液，烧得指尖一跳一跳的疼。

全白的世界中，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震惊地看着他。那张脸好像是最近认识的，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每次见面都是为了急着离开做别的事。

想起来了，这个人叫吴邪，本来他不应该认识他的。

不应该……？

不对，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

路明非猛地睁开了眼睛，他什么也看不清，太阳穴好像被针扎过一样疼，醒过来的一瞬间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头，脖子以下什么知觉都没有。

系统的声音在他脑中回响，夹杂在耳鸣中，除了让他头更疼以外，也让他清醒了几分。

“使用……我使用，快把那什么技能传承给我打开。”路明非有气无力，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明显不正常，参考昏沉和躯干无知觉等等症状，他倾向于“路明非”被用了大量有镇静效果的药剂。

扣除积分的音效后，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路明非”确实点了抗药性技能，头疼感稍有减轻，他总算能看清点身处的环境了。

先映入眼帘的是绑带，胸口，手腕，膝盖及关节都被固定了，结结实实把他捆在铁床上。再远的景物还是有重影，但也能依稀看出来，他躺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看摆设，像是手术室。

这具身体身高相比他自己大幅缩水了，大概也就一米六左右，十四五岁少年的体量，却被约束带捆在铁床上，脸上也笼着金属的面罩，似乎“路明非”是个危险人物，不得不被这样防备。

路明非心头一沉，不会他就是那个实验体二号吧？

他边努力拿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一边试着呼叫吴邪和叶修——他甚至都向系统喊话要求维护了，但沟通队友的尝试只加重了他的耳鸣，最终他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算了，自救好像更效率点。路明非叹气。他能渐渐感觉到四肢了，好消息是，胳膊腿好像都还全乎，没有哪里少一截的情况。

试图让左脚大脚趾动起来的时候，路明非听见房间外有了动静。

他立即安静下来，放缓呼吸，仔细捕捉细小的声音。

是个男人在说话，听起来是标准的普通话，但路明非却有点理解不了。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能直接听懂连贯的句子，需要把接收到的词汇单个辩识，再连接起来领会意思。

偷听都困难，想听懂居然还有限制，只能先把那个人发的音都先背下来了！路明非咬牙想，这样是费力，但他没条件挑剔。

“还没……醒……吗？”

“用……药量会不……太大，毕竟……也是不能死的。”

“下次让……安静就行。”

“二号……省事……”

男人简单和某个人交谈了几句，外面便响起了远去的脚步声，一切又回归平静，路明非则像高中做听力题似的，磕磕巴巴地理解背下的关键词。

前一部分基本和他的猜测对上了，“路明非”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可控，但短时间内他们似乎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听到最后一句，他耳朵忽然就竖了起来：二号？实验体二号么？

看样子是来对了！他一下振作起来，二号兄弟或者姐妹，等哥哥挣开了约束带，逃出这个鬼地方，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外面忽然咔啦一响，物体在地面上摩擦出沉重的声音，随后清晰了很多的脚步声快速靠近，路明非对面的黑暗中啪地亮起一块空白，光被栏杆切成竖条——是有人拉起了门上观察窗的遮光挡板。

路明非几乎是同时闭上了眼睛，伪装被药得神志不清在沉睡。

门外的人小声嘟囔，一字不漏都被路明非记下来了：“……多给两倍而已，这怪物也没那么牛掰嘛。”

说完他拉下了遮光板，路明非听着外面的声音变化，不难猜到这扇门外还有一扇厚重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