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实可比糟心的现状更让他在乎了,他双手交错托后脑勺,用一向慵懒的语调说:“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心思敏感,心疼我给我买点糖吧,少爷,这几个月里我深受戒断反应折磨难过的快死了!快给我买!”
“别把糖说的像禁药,还有别叫我少爷。”
“好的五条少爷,给买糖吧五条哥哥。”
“……行,算你脸皮厚。”久夏无法受用,他被尬的头皮发麻“有本事别改口,叫到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外面当弟弟。”
“我不,以后就挑只有你能听见的时候叫!”
“…我服了,你做个人放过我吧。”
差点成为无辜受害者的高杉捂住鼻子,一个喷嚏憋了回去。
他们这边气氛不如另一边没心没肺天地为被的二人组,在长坂之战发生前,他们出现的大小问题无数。
首先是情报危机,桂联系各路暗线,同一条情报有大大小小的偏差,甚至有些细节截然相反。这些颠簸漂流来的字句全成了废纸,情况复杂到桂必须亲自走一趟,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样,桂不得不离开据点。
再然后是有渠道称此时的据点已暴露,幕府已经是封锁了半岛附近的大路,但没有上次一样的地毯式搜索。
打了这么久,攘夷军的舒适区是众所周知的走山路,这明显是逼他们沿着山走出去,诡计感很重。
高杉和辰马都沉住了气,一心维护补给,按兵不动。
半个月后,安插在最深处,轻易并不会有动向的幕府线人,和正在被追的军医传回来同样的两个字。
——“瘟疫”。
有去年冬天刚接手队伍时让人印象深刻的惨烈前车之鉴,伤员的一重又一重的呻吟至今还在耳边回荡。
无人敢怠慢,高杉刚刚将这条情报刚传给桂,原本蠢蠢欲动的诡计就上门逼他们了。
天人的军队目前分为三队,人数并不平均,最少的一队目标是白夜叉和军医,这俩人拥有极强的机动性,又有了解关东地形的人形地图军医,非常难抓。
而人数最多的一队,在幕府封锁半岛主干道半个月后,受民众透露给天人的情报指示,主动向纪伊半岛内前进。不张扬也不遮掩,很快被在主干道旁边开店的哨兵发现。
人数在这两队之间的队伍目前没有消息,不知派去了什么地方,他们需要警惕这支队伍成为陷阱。
在天人往这里深入时,为了避免动向被揣测,留守的高杉和辰马从目前军队战斗力的角度考量,决定先制造转移的假象,等所有人齐再进行反击。
为了达成人齐的条件,表面上他们在往九州跑,实际移动的方向是梓山,也就是长坂方向。
六月二十七日凌晨,每天趁夜色谨慎前进的攘夷军悄悄到达长坂,整顿休息。
当天下午,消息渠道不详的人数最多的天人军队,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包围了他们。
本以为是一场简单的恶战,可仔细观察后,与他们交过手的高杉心下一惊。
他看到了狮岭。
包围他们的不是所谓训练有素的天人军队,是宇宙海盗春雨。
而回想起“瘟疫”二字,高杉想通一切,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天人军队是有政|府天人势力军队。
一旦他们和春雨打起来——这个战场上,没有那些天人的友军。
……
作为为数不多因情报充足,在幕府留下清晰记载的攘夷战争,长坂之战的惨烈程度,直接坚定了当初选择投降示好的幕府官员的立场。
对天人来说,这一战的胜利起到的震慑作用,带来的价值远比表面更大,受他们雇佣参与战争的春雨也大批减员。在他们恢复前,许多星球的警察都可以放假了。
最好的是一群海盗,认钱,下次能租来继续当刀。
世上还是好海盗多啊。
……
最开始,和天人交锋的是被包围的高杉,辰马,攘夷军几乎所有有战斗力的成员。
战到第三日,白夜叉和军医比桂小太郎回来的更早。
那道白色的身影站在最前端,无畏风雨,一往无前。
所有一起冲锋陷阵的人,如从前很多次战争那般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士气达到这场战斗的巅峰。
第七日,带来援军的桂小太郎和包围圈内里应外合,军队得到补给,战意逐渐稳定,每个人都有了打持久战的底气。
就在攘夷军首领总算全部到齐的第七日,瘟疫应约而至。
这是以他们目前的技术和力量,哪怕知根知底也无法应对的武器。幸好天人只想毁了攘夷军,不想毁了其他选择为他们一代代奉献一生的地球人劳动力。
由春雨海盗通过交手扩散到军中的病毒感染力极强,幸好症状和有记载的各种天人病症相比还算保守:轻症乏力,呼吸不畅。中症发热,胃口不良,咽喉发炎。重症高烧不退,咽喉严重发炎,大概率导致暂时失声。
或许是之前骨膜炎痊愈增强了抵抗力,在攘夷军快速沦陷后,坂田银时是轻症。身体强壮程度和脑袋硬度成正比的桂也是轻症。辰马到中症,凭意志力可以顶低烧应战。
而最意料之外的,情况最糟糕的人是高杉,病毒感染在他身上是重症,被发现后当然不再允许他上战场。
高杉很不满,想逞强,但他失声了,连没人听的口头抗议都做不到,每日焦虑又昏沉的重复躺平,醒了就皱着眉头看天花板。
军队运营因此增加了部分压力,但没人表现出来。
当初不可控的微小细节,引发了必然的结果。
高杉给狮岭留下过足够深刻的印象,他的动向被格外关注了,在高杉因为感染被迫休养的第二天,狮岭进行了分析。
他把攘夷军每一支队伍的成员,和他们追随的将领之间的关系,理解成了狮群与狮王。在他眼里,整个攘夷军是几个合作的,奉行不同处事方式的“狮群”。看似浑然一体,实则存在以将领不同划分的缝隙。
这样的思路,正好对攘夷军的现状歪打正着了。
他指挥第二师团与第九师团针对尚在战场领导的白夜叉与坂本辰马,利用人数优势故计重施,切割后方与前锋的联系,分割击破。他选择针对后方,毕竟那个震慑过他的高杉在后方养伤。
此时,攘夷军也正在进行自己的计策,存在感一直很低的桂与另一个神秘人进行潜伏,目标是并未直接参战的天人政|府军领袖。
在他们成功得手前,狮岭已经通过人数优势蛮力突破到后方,面对他的是大病未愈,却手持长船胜光与他迎战的高杉。
为何攘夷军的计策与天人的计策里,都不见军医的身影?
因为他忙于处理和安置伤员,高杉休养后辰马接替他指挥的部分,后勤完全交给了军医,军医直到现在都没时间分析战况,狮岭打上门时也没有人惊动他,他甚至不知道高杉这个病号跑出去了。
等他将一个个游离于生与死的界限的伤员勉强保住性命,无数次止血,清疮,缝合,包扎,抬头松一口气的时候。
辰马被送到了军医面前。
辰马在护送伤员时被春雨第二师团团长发现,砍断了手筋。
忙到昏沉后看到他躺在这里的军医瞪大了眼睛。
辰马意识是很清醒的,他还有力气调侃:“难不成被这种小伤吓到了吗?不能害怕啊,后面还有无数伤员嗷嗷待哺——”
久夏没搭辰马的话,眼神也没有变动,他的手伸进辰马手腕上的伤口,语气很轻的说:“我或许要干一些不尊重你的事了。”
此人脑回路过于复杂,现在的坂本辰马无法解读,等过三年五载后才隐隐有所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