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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19 编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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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角铜铃轻晃,觅媛倚着雕花栏杆,指尖绕着草编蒲垫的流苏,金丝裙裾垂落青石阶。对面的徐怀瑾褪去平日里的纨绔气派,素色锦袍衬得眉目清朗,两人就着新煮的碧螺春,闲话前日庙会趣闻,蝉鸣透过竹帘,将絮语织成缠绵的网。

廊下竹影婆娑,觅媛指尖灵巧翻飞,将柔韧草茎编成蒲垫,金丝绣着暗纹的襦裙随动作轻漾,恰似流霞漫卷。曾被称作花花公子的徐怀瑾此刻敛了玩世不恭,青衫半敞斜倚矮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市井新出的糕点、城郊新开的茶楼,蝉鸣声里,家常絮语比檐角垂落的紫藤花还要绵长。

盛夏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觅媛斜倚在九曲回廊的朱漆栏杆旁,一袭金线绣着流云纹的锦缎襦裙衬得她身姿纤巧,乌发用金丝步摇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畔,更添几分慵懒娇俏。她手中摆弄着新编的草编蒲垫,指尖灵活地穿梭在柔韧的草茎间,时不时抬头望向廊下的徐怀瑾。

徐怀瑾今日褪去了往日华丽张扬的衣饰,一袭月白色素锦长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领口半敞,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他倚坐在藤编矮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柄湘妃竹扇,往日轻佻的桃花眼此刻盛满温柔,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专注编蒲垫的觅媛。

"媛儿,你看这蒲垫编得这般精巧,倒让我想起前日庙会上那个卖草编的老匠人。"徐怀瑾摇着扇子,漫不经心地开口。

觅媛闻言抬起头,一双杏眼亮晶晶的:"你还说呢!那日你非要买下人家所有的草编物件,害我被老匠人误会是碰上了豪阔的冤大头。"说着,她轻轻哼了一声,佯作生气地别过脸。

徐怀瑾笑着起身,坐到觅媛身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的小祖宗,我这不是看你喜欢嘛。再说了,能用这些身外之物博美人一笑,可比什么都值得。"

觅媛脸颊微红,轻轻拍开他的手:"就会油嘴滑舌。"嘴上虽然这么说,眼底却藏不住笑意。她将编好的蒲垫放在膝头,指尖轻抚过细密的纹路:"其实那日老匠人说,每一件草编都有它的故事。就像这蒲垫,看似普通,却是用最寻常的草茎,花了心思才能编成。"

徐怀瑾闻言微微一愣,目光变得柔和:"原来在媛儿眼里,这些寻常之物也这般有趣。"他伸手接过蒲垫,仔细端详着:"那你说,我们此刻同坐这蒲垫上,又会写下怎样的故事?"

觅媛脸颊更红,低头避开他炽热的目光:"谁...谁要和你说这些。"话虽如此,心中却泛起丝丝甜意。她想起初识时那个浪荡不羁的徐怀瑾,再看如今这般温柔缱绻的模样,只觉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檐角的铜铃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远处西子湖上传来隐约的画舫歌声,与廊下两人的低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宁静美好的画卷。蝉鸣声里,时光仿佛也放慢了脚步,将这一刻的温柔与甜蜜,细细地揉进江南的夏日里。

廊下忽有穿堂风掠过,将紫藤花穗吹得簌簌轻颤,几瓣淡紫色花雨落进徐怀瑾搁在石几上的青瓷茶盏。觅媛见状噗嗤笑出声,金丝襦裙上的暗纹随着她前倾的动作流转生光,恰似夜幕里碎金缀成的星河。"你这茶该换了,花瓣都要把碧螺春腌成花酿了。"她伸手去够茶盏,腕间金铃镯子撞出一串清响。

徐怀瑾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桃花眼里漾起狡黠的笑意:"既如此,不如将这盏'紫藤碧螺'赏给我?听说佳人亲手递的茶,滋味能甜三分。"他故意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肌肤。

觅媛脸颊飞红,像只炸了毛的小兽般抽回手,耳尖泛着动人的粉色:"谁...谁要与你胡闹!"她慌乱地抓起一旁未编完的草垫,却因心绪不宁编错了纹路,越扯越乱的草茎让她急得眼眶发红。

徐怀瑾立刻慌了神,忙探身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语气里满是懊悔:"是我不好,不该逗你。"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绣着并蒂莲的素帕,轻轻擦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你看,那边池塘的荷花开了,我们去采些莲子,晚上让厨房煮甜汤好不好?"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欢快的脚步声。醉梦熙一身利落的白色劲装,腰间佩剑还未卸,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好啊你们!躲在这里说悄悄话,害得我找了整个园子!"她瞥见石几上的茶盏和编到一半的草垫,眨了眨眼,"少在这里腻歪了,二姐新得了盒胭脂,正叫姐妹们去试色呢!"

觅媛如蒙大赦,忙起身整理裙摆,却被徐怀瑾拉住袖口。"明日巳时,我在西市的云锦阁等你。"他将一张叠好的素笺塞进她掌心,附在她耳边低语,"给你备了惊喜。"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惹得觅媛浑身发软,只能胡乱点头,跟着醉梦熙匆匆离去。

待两人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徐怀瑾倚着廊柱轻笑,指尖还残留着她发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他望着手中被扯乱的草垫,小心翼翼地将歪斜的纹路重新理顺,恍惚间仿佛看见日后无数个这样的午后——她在廊下编着草垫,他在一旁煮茶,岁月悠长,温柔可期。

忽有银铃声从游廊转角处传来,小加加攥着半块桂花糕蹦跳着出现,羊角辫上系着的白绸带沾着细碎草屑。她身后跟着扛着锄头的刘阿肆,粗布衣襟还沾着田间泥土,却将怀里油纸包着的新鲜莲蓬护得严实。"六姐姐!"小加加扑到觅媛膝头,羊角辫扫过金丝襦裙,"怀瑾哥哥又偷藏好吃的!我瞧见他昨儿在糕饼铺买了杏仁酥!"

徐怀瑾挑眉笑睨,指尖捏起小加加沾着糕点渣的脸颊:"小馋猫,就会拆我的台。"说着却真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酥皮的香气混着蜜糖味飘散开来,"诺,分你半块,剩下的可要留给你六姐姐当宵夜。"

觅媛望着徐怀瑾眼底藏不住的温柔,耳尖发烫。她伸手接过莲蓬剥出雪白莲子,指尖却被莲心染得发苦。"好苦!"她下意识皱眉,舌尖还未及吐出,徐怀瑾已倾身含住她递来的手指,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发软。"这样就不苦了。"他松开时唇角还沾着莲子的清甜,桃花眼似蒙着层薄雾,惹得觅媛慌乱低头,金丝裙裾扫过新编的蒲垫,将散落的草茎搅得凌乱。

正此时,湖面突然传来清亮的歌声。醉梦泠倚在画舫雕栏上,粉衣如出水芙蓉,发间珍珠流苏随着摇晃轻颤。她身旁的觅两哥哥握着船桨,耳尖红得滴血,却仍鼓足勇气应和着歌声。"六姐!"醉梦泠扬手抛来串水灵灵的菱角,"西市新开了绣坊,据说有从波斯运来的金线,比你的襦裙还鲜亮!"

觅媛接住菱角,指尖残留的莲心苦涩早已被蜜意取代。徐怀瑾忽然凑近,温热呼吸拂过耳畔:"明日云锦阁,我要带你看比波斯金线更耀眼的东西。"他说这话时,廊下紫藤花正巧落在他肩头,衬得青衫都沾了温柔。远处传来醉梦红逗弄野猫的轻笑,夹杂着冯广坪无奈的叹息,烟火气里,平凡的日常也镀上了蜜糖般的色泽。

忽闻远处传来“嗒嗒”的马蹄声,夹杂着醉梦熙爽朗的笑骂:“大风!再拉着缰绳我可要拔刀了!”话音未落,一道白色身影如疾风般掠过九曲回廊,腰间佩剑在阳光下划出冷冽的弧光。紧随其后的大风涨红着脸,青布短打浸透汗水,手中缰绳还攥着半截断裂的布条——正是醉梦熙那匹性子烈的踏雪乌骓挣断的。

“好啊你们!”醉梦熙翻身下马,马尾辫扫过觅媛肩头,惊得她手中草茎险些散落,“躲在这里偷闲,也不知帮我驯驯这畜生!”她甩了甩被缰绳勒红的手掌,瞥见徐怀瑾手中的杏仁酥,立刻双眼放光:“分我一块!方才追马追得嗓子都冒烟了!”

徐怀瑾挑眉将油纸包抛过去,醉梦熙单手稳稳接住,咬下一大口时,碎屑簌簌落在她沾满尘土的劲装上。大风气喘吁吁地赶上来,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递给醉梦熙:“西街新开的糖炒栗子,还热乎……”话未说完,便被醉梦熙塞了满嘴杏仁酥,呛得直咳嗽。

觅媛看着两人打闹,金丝襦裙随着笑意轻轻晃动。徐怀瑾忽然伸手拢住她散落的发丝,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低声道:“明日云锦阁,我已备好了马车,比你二姐那辆镶玉的还气派。”他说话时,廊下的竹影正巧落在他半敞的青衫上,将俊朗的眉眼切割成斑驳的光影。

远处西子湖上传来画舫的琵琶声,混着醉梦泠婉转的歌声。小加加拽着刘阿肆的衣角,指着湖面惊呼:“快看!是醉梦红姐姐的猫!”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醉梦红倚在画舫栏杆上,红衣似火,怀中那只通体雪白的猫儿正歪头去够她发间的红珊瑚簪,惹得冯广坪慌忙伸手去护,却被猫儿挠了个正着。

蝉鸣声愈发喧嚣,廊下的紫藤花却突然簌簌飘落。觅媛低头整理被风吹乱的草垫,指尖触到徐怀瑾悄悄塞进来的帕子,上面绣着的金丝猴正攀着藤蔓,栩栩如生。她抬头望去,却见徐怀瑾正与醉梦熙斗嘴,桃花眼里满是戏谑,可当目光扫过她时,又瞬间化作春水般的温柔。

正当众人笑闹时,湖面忽然泛起细碎金光。一袭鹅黄罗裙的醉梦香斜倚在聂少凯划动的小舟上,发间的琥珀步摇随着水波轻晃,恍若跃动的暖阳。她玉手轻扬,抛来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葡萄,“小馋猫们都来尝尝,福州送来的贡品,比寻常葡萄甜上三分!”

徐怀瑾抬手稳稳接住,指尖捻起一颗葡萄,忽然狡黠一笑,“媛儿张嘴。”觅媛脸颊绯红,嗔怪地瞪他一眼,却还是微微仰头。葡萄冰凉的触感擦过唇瓣,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爆开的瞬间,徐怀瑾突然凑近,低声道:“果然还是你尝过的更甜。”

“呦——”醉梦红的笑声穿透画舫珠帘,她红衣似火地探出身子,怀中白猫弓着背发出慵懒的喵呜声,“怀瑾公子这情话越发精进了!”冯广坪无奈地摇头,伸手将她拽回船舱,“当心摔着,又要喊腿疼。”

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虎妞小葵拽着二宝跌跌撞撞跑来。小葵的橙色裙摆沾满草叶,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六姐!西街有人耍猴戏,那小猴儿机灵得很,还会翻跟头!”她话音未落,觅媛手中的草垫“啪嗒”落地——作为属猴之人,她对同族总是格外上心。

徐怀瑾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欲起身的手腕,顺势将她揽入怀中,“莫急,我让小厮去请戏班来府里演。”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你只管坐着,想吃糖人还是蜜饯,我都让人买来。”

觅媛耳尖发烫,挣扎着要起身,却听见二宝怯生生的声音:“徐公子,我瞧见小猴戴的项圈,好像是......”话未说完,便被小葵捂住嘴,“天机不可泄露!”她冲觅媛眨眨眼,拉着二宝一溜烟跑远。

蝉鸣声里,紫藤花悄然飘落,覆在觅媛未编完的草垫上。徐怀瑾低头望着怀中慌乱整理发丝的佳人,金丝襦裙下若隐若现的脚踝,比西子湖的月色还要动人。远处画舫传来醉梦泠的歌声,混着醉梦甜教燕子严调胭脂的笑闹,烟火气里,平凡的时光竟也这般令人心醉。

暮色渐浓时,廊下忽然飘来一阵淡雅的药香。醉梦青身着水青色纱衣,手持一卷医书款步而来,发间的青玉簪随着步伐轻晃。她身后跟着书生何童,怀中抱着装满草药的竹筐,额角还沾着细碎草叶,显然是刚从城郊采药归来。"六妹,你瞧我新得的药方。"醉梦青将书卷在石几上展开,目光扫过徐怀瑾,"说是用荷叶熬粥,最是解暑。"

徐怀瑾挑眉轻笑,伸手取过书卷:"既如此,明日便让厨房备上。"他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忽然顿住,"只是这药方字迹娟秀,倒像是出自女子之手?"话音未落,何童便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是...是青儿所写,她...她的字比我工整许多。"

觅媛望着何童局促的模样,忍不住掩唇而笑,金丝襦裙上的暗纹随着动作闪烁微光。她拾起一旁的草垫,将最后几根草茎仔细编好,忽然道:"明日不妨办个消暑宴,让姐妹们都来尝尝荷叶粥。"她抬头望向徐怀瑾,眼中带着狡黠,"怀瑾公子人脉广,可要帮忙寻些新鲜玩意儿助兴?"

徐怀瑾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桃花眼弯成月牙:"夫人吩咐,自然照办。"他忽的凑近,压低声音道:"只是事成之后,可要赏我个甜头?"觅媛脸颊飞红,刚要反驳,却见远处小路上亮起几点灯笼。醉梦兰身着宝蓝色襦裙,发间珍珠流苏随着步伐轻颤,身旁南宫润抱着一摞古籍,正耐心听她讲述书中趣事。

"六姐!"醉梦兰眼尖,远远招手,"润郎从藏书阁寻到本前朝游记,里面记载了不少奇闻轶事!"她快步上前,裙摆扫过廊下的青苔,"明日宴会上,我便讲与大家听!"南宫润将古籍轻轻放在石几上,目光温柔地看着醉梦兰因兴奋而泛红的脸颊。

晚风拂过,檐角铜铃再度轻响。觅媛望着围坐在一起的众人,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比任何珍宝都珍贵。她低头抚摸着新编的草垫,指尖触到一处凸起——不知何时,徐怀瑾竟在草垫边缘编进了金丝,蜿蜒的纹路恰似缠绕的藤蔓。她抬眼望去,正撞上徐怀瑾含笑的目光,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耳畔蝉鸣喧嚣,却不及他眼中那抹温柔动听。

暮色浸染半边天时,湖面忽然掠过一道矫健身影。醉梦熙足尖轻点画舫船头,白色劲装猎猎作响,腰间佩剑尚未归鞘,倒提着只灰毛野兔闯至廊下。“今晚加菜!”她将野兔往石几上一甩,马尾辫随着喘息轻轻晃动,“大风在林子里追了它三条街,好不容易才逮住!”

话音未落,大风已举着沾泥的衣襟追来,额发被汗水黏在脸颊,却笑得憨实:“这畜生机灵得很,要不是熙儿眼疾手快......”话没说完,醉梦熙已踹了他一脚,耳尖却微微泛红。

徐怀瑾挑眉拎起野兔,桃花眼闪过促狭:“正巧让厨房做成麻辣兔丁,我知道西街有家馆子的秘方......”话未毕,觅媛已揪住他衣袖,杏眼圆睁:“不许欺负生灵!”她指尖还沾着草屑,金丝襦裙因着急微微发皱,倒衬得整个人愈发娇俏。

“好好好,听夫人的。”徐怀瑾顺势将野兔塞给一旁呆立的二宝,小葵立刻欢呼着拽住弟弟衣角:“我们去让厨娘炖萝卜汤!”两人蹦跳着跑开,橙色裙摆扬起阵阵风,惊得廊下休憩的白猫弓着背窜进醉梦红怀中。

此时,画舫上传来清脆的拨弦声。醉梦泠倚在觅两哥哥身侧,粉衣上的珍珠坠子随着摇橹声轻晃,玉指拂过琵琶弦,奏出江南小调。“六姐快来!”她扬声唤道,“新学了首曲子,正适合配着荷叶粥听!”

觅媛刚要起身,却被徐怀瑾拉回矮榻。他半阖着眼,青衫松垮地披在身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草编蒲垫:“莫急,让他们先热闹着。”他忽然倾身,温热气息扫过她耳畔,“我倒觉得,此刻听你说‘怀瑾别闹’,比琵琶声更动听。”

觅媛耳尖烧得通红,抓起蒲垫要砸他,却见远处小径上走来两人。醉梦甜挽着燕子严的手臂,橙色襦裙绣着并蒂莲,鬓边新插的栀子花还沾着水珠。“六妹!”她扬了扬手中油纸包,“严哥寻到了桂花蜜,明早做糕正合适!”

燕子严腼腆一笑,将蜜罐轻轻放在石几上,目光始终追随着醉梦甜的身影。廊下灯火渐次亮起,蝉鸣声与欢笑声交织,觅媛望着围坐的众人,忽然觉得手中的草垫愈发柔软。徐怀瑾的指尖不知何时缠上了她的发丝,温热的触感顺着头皮蔓延,比盛夏的晚风还要缱绻。

忽然一阵夜风卷过,廊下悬挂的竹帘发出簌簌轻响。醉梦紫踏着暮色而来,紫色纱裙上银线绣的狐狸图腾在灯笼光晕里若隐若现,身后跟着面色冷峻的纳兰京,却偏生小心翼翼捧着个漆盒。“六姐,快瞧瞧这是什么宝贝!”醉梦紫眼波流转,掀开盒盖,露出十二支镶珠玉的眉笔,“从波斯商队淘来的,画出来的眉色能三日不褪。”

徐怀瑾懒洋洋支起身子,折扇轻点漆盒:“大手笔,倒比我准备的云锦阁料子还稀罕。”话音未落,觅媛已被醉梦紫拽到石镜前,冰凉的眉笔贴着肌肤滑动。“别动,这黛色衬你的金丝裙最相宜。”醉梦紫睫毛轻颤,认真描摹的模样倒让纳兰京看得失了神,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漆盒边缘。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觅佳亮黄色短打沾满草叶,身后李屹川扛着比人还高的竹竿,竿头系着的灯笼晃得人眼花。“西市有烟火会!”觅佳气喘吁吁,“我们扎了个最高的灯笼,定能抢到最好的观景点!”她话音刚落,醉梦红已抱着白猫跳上石桌,红衣翻飞如火焰:“走走走,冯广坪还在码头备了画舫!”

徐怀瑾笑着拦住要起身的觅媛,指尖拂过她新画的眉梢:“着什么急?”他忽然打个响指,暗处涌出几个小厮,抬着张精巧的竹榻。“早让人在湖心亭布置好了,比西市清净百倍。”他凑近时,觅媛闻到他衣摆上混着茶香的龙涎香,“还有你最爱吃的杏仁酥,一刻也没耽搁。”

此时,醉梦香挽着聂少凯缓步走来,黄色罗裙上暗绣的豹纹随着步伐若隐若现。“你们小两口又在腻歪。”她挑眉轻笑,发间琥珀坠子撞出清脆声响,“少凯从福州运来的冰酪快化了,再不去可要被小加加偷吃光。”

晚风掠过西子湖,吹得满廊灯笼明明灭灭。觅媛望着众人笑闹着往码头而去,醉梦泠的琵琶声、醉梦艾惊呼声、小加加的欢笑声混作一团。徐怀瑾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掌心温度透过金丝襦裙传来:“明日,我们也去西市,给你买遍整条街的糖人。”他说这话时,眼角笑意比天上初升的新月还要温柔,而觅媛编了半日的草垫,不知何时已被细心铺在竹榻之上。

夜色愈深,湖心亭方向忽然飘来一阵甜香。小加加踮着脚扒在廊柱上,羊角辫上的绸带都跟着晃悠:“阿肆说冰酪好了!”话音未落,刘阿肆已端着白玉碗疾步而来,粗布衣袖还沾着碎冰渣,碗里盛着的酪浆浮着晶莹的桂花蜜,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醉梦甜率先接过碗,用银匙舀起一勺递到燕子严唇边:“快尝尝,是不是和京城老字号一个味儿?”燕子严耳尖泛红,含住冰酪时喉结轻轻滚动,惹得醉梦甜捂嘴轻笑。醉梦紫见状,朝纳兰京挑眉:“某人上次还说不爱甜食?”纳兰京抿紧薄唇不说话,却默默将碗里最大的蜜饯夹进她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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