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晨薄雾未散,属羊的小加加裹着月白衫子倚在篱笆旁,看恋人刘阿肆将靛青叠氅仔细折好放进竹篓。那方浸透晨露的折叠披风里,藏着她每日清晨为他备下的饭团温度,也叠起了对少年田间耕作平安归来的万千牵挂。
晨光漫过竹篱时,属羊的小加加素白衣角沾着新露,正踮脚将藏青叠氅细细折进藤箱,针脚处绣着的并蒂莲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远处田间传来刘阿肆耕作的吆喝,她指尖微顿,把对心上人烈日下劳作的忧心,连同驱蚊香囊、凉茶竹筒,一并叠进层层披风里。
寒武纪白银时代的晨光裹着薄雾,从西子湖畔漫进平阳宛城。小加加赤足踩在沾着夜露的青石板上,月白襦裙下摆扫过篱笆,惊起一串银铃般的露珠。她脖颈间挂着的羊脂玉坠随着动作轻晃,那是刘阿肆去年生辰在集市上淘来的,说与她温顺眉眼最是相称。
"阿肆,把叠氅带上。"小加加踮脚将浸透晨雾的靛青披风抖开,衣袂间飘来若有若无的艾草香——昨夜她特意在夹层里缝了驱虫香囊。田埂上,扎着粗布头巾的刘阿肆正弯腰捆扎锄头,小麦色的手臂上青筋微凸,听见呼唤直起身时,草帽檐下露出带着笑意的丹凤眼:"又不是三岁小儿,还能冻着不成?"
少女鼻尖微蹙,将披风塞进少年怀里:"今晨雾重,前日你咳嗽还没好全。"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披风边缘细密的针脚,这些天为了赶工,指尖不知被扎了多少回。刘阿肆望着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喉结动了动,忽然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粗粝的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脸颊:"知道小娘子心疼,定不负这叠牵挂。"
竹篓里除了叠氅,还躺着两个油纸包。小加加悄悄瞥了眼逐渐明亮的天色,低声道:"里头是桂花蜜饭团,我特意多放了两勺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惊起芦苇丛里几只白鹭。刘阿肆将叠氅仔细折成方块放进竹篓,动作轻缓得像是在安置稀世珍宝,嘴角始终噙着温柔笑意:"等日头偏西,我给你带野莓回来。"
薄雾渐渐散去,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在少年肩头镀上一层金边。小加加倚着篱笆目送他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抹靛青色融进漫山新绿,才低头瞧见自己裙角不知何时沾上了几瓣早开的蔷薇,恍惚间想起昨夜灯下缝补披风时,满脑子都是刘阿肆在田间劳作的模样——原来这层层叠叠的布料里,裹着的何止是御寒之物,分明是数不清的惦念与期盼。
日头升至中天,小加加坐在紫藤花架下纳鞋底,忽听得院外传来嬉笑打闹声。抬头望去,只见醉梦熙一身雪白劲装,腰间长刀随着步伐叮当作响,正揪着大风的衣领往这边拽:“走走走!让小加加评评理,这呆子竟说女子舞刀不成体统!”
大风涨红着脸挣扎,粗布短打的衣角都快被扯歪:“我、我是怕你受伤......”话未说完,醉梦熙已将他往前一推,自己旋身跃上石桌,银发束着的紫色丝带飞扬如焰:“小加加你瞧,我新练的招式!”话音未落,长刀出鞘划出银弧,竟将空中飞过的蝶翼削下半片。
小加加慌忙起身,素白裙裾扫落竹篮里的棉线。她望着地上颤抖的断蝶,秀眉微蹙:“熙姐姐,何苦与它为难?”醉梦熙却将刀鞘重重拍在石桌上,惊得趴在墙角打盹的醉梦红竖起猫耳:“你这性子太软!像我昨日在集市,遇见那登徒子......”
“又闯祸了?”院外传来温和嗓音。醉梦甜挎着竹篮款步而入,橙色襦裙绣着的牡丹随着步伐轻颤。她从篮中取出油纸包,里面是刚出炉的桂花糕:“阿严特意多放了蜜,说是给小加加补神儿——你昨夜又熬夜缝披风了?”
小加加脸颊发烫,低头绞着裙带。醉梦红晃着尾巴凑过来,爪子勾住她的手腕:“早说呀,我前日刚得了包天山雪莲,给你煮茶最是安神。”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虎妞小葵踩着满地落英冲进来,橙色裙摆沾满草屑:“不好啦!阿肆哥在西坡挖水渠,被毒蛇咬了!”
小加加手中的鞋底“啪嗒”落地,羊脂玉坠在胸口撞出闷响。她抓起藤箱里的叠氅冲出院门,月白色身影在花丛间穿梭如蝶。恍惚间想起昨夜,刘阿肆攥着她被针扎破的手指轻轻吹气,笑着说:“等水渠修好,往后灌溉庄稼就省劲了。”那时烛火摇曳,他眼底的星光比西子湖的月色还要温柔。
小加加发间的木簪随着疾跑摇晃,素白裙摆扫过溪边的狗尾巴草。转过西坡时,她远远望见围作一团的人影,心猛地悬到嗓子眼。醉梦青伏在刘阿肆身侧,青纱裙摆垂落泥地,指尖泛着蛇类特有的幽蓝——她正用本命灵力压制毒素蔓延。
"阿肆!"小加加扑跪在地,藤箱里滚出的叠氅盖在少年染血的裤脚。刘阿肆苍白的脸上浮起笑意,想抬手却又无力垂下:"别、别怕......"他小腿伤口处黑紫蔓延,却仍惦记着擦去她眼角的泪珠。
"噤声!"醉梦青冷喝打断,额间蛇形胎记隐隐发亮,"觅媛,取你灵猴的解毒丹!小葵,速去采三株七叶鬼臼!"她转头看向怔在原地的小加加,语气稍缓:"小加,叠氅借我。"
小加加慌忙展开浸透汗香的披风,醉梦青将其撕成布条,动作利落如蛇信闪动。布条裹住伤口时,小加加忽然摸到夹层里硬物——是她今早塞的驱蚊香囊。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多希望此刻裹住的不是伤口,而是清晨那个说着"不负牵挂"的温暖怀抱。
"别浪费眼泪。"醉梦红不知何时蹲在她身边,猫瞳映着烈日,"你看阿肆那呆子,还在朝你笑。"小加加抬眼望去,刘阿肆正强撑着用口型说"没事",睫毛上却凝着疼出的汗珠。
远处传来马蹄声,醉梦香骑着聂少凯牵来的快马疾驰而至,黄色披风猎猎作响:"城里最好的大夫已在路上!"她翻身下马时,腰间豹形玉佩撞出清脆声响。二姐醉梦甜捧着陶罐紧跟其后,罐中汤药蒸腾的热气里,混着小加加熟悉的艾草香。
小加加握紧刘阿肆逐渐发凉的手,将叠氅又往上拉了拉。层层布料间,她忽然摸到昨夜缝进的暗袋——那里藏着她未送出的护身符,绣着的并蒂莲此刻浸在血渍里,却比任何时候都鲜艳刺目。
日影渐渐西斜,醉梦青撤回灵力时指尖已泛着青白。小加加跪坐在刘阿肆身侧,用帕子轻轻拭去他额角冷汗,素白裙裾早被泥土浸透。刘阿肆勉力睁开眼,看见她泛红的眼眶,气若游丝道:“哭起来像只受惊的小羊......”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醉梦红“啪”地拍了下他肩膀,猫爪上沾着捣碎的草药,“再晚半个时辰,你这条腿可就废了。”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聂少凯骑着高头大马冲破暮色,身后轿子里跳下白须飘飘的老郎中。
小加加被众人扶到一旁,攥着染血的叠氅退到溪边。暮色里,她望着水中自己苍白的倒影,耳边嗡嗡回响着刘阿肆被咬时的闷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披风上的并蒂莲,忽然摸到一处异样——布料下竟藏着几粒干燥的野莓,是今早刘阿肆说要带给她的。
“别傻站着。”醉梦熙甩着长刀走来,刀鞘上还沾着赶路时的草屑,“大风去镇上抓药了,我陪你回屋熬碗粥。”说着扯了扯小加加的衣袖,却被对方突然转身抱住。小加加将脸埋进狼女劲装里,声音闷闷的:“熙姐姐,我好怕......”
“怕什么!”醉梦熙反手搂住她,银发蹭过小加加发顶,“有我们在,阿肆死不了。”远处传来郎中的呵斥:“按住他!这味药下去有阵痛!”小加加浑身一颤,醉梦熙立刻扯开嗓子:“刘阿肆!你要是敢让小加加哭,老子把你地里的菜全砍了!”
这句话逗得小加加破涕为笑。她吸着鼻子松开手,就见醉梦甜提着食盒走来,橙色裙摆上沾着几瓣晚开的蔷薇:“先吃点东西,阿严在帮郎中煎药。”食盒打开,是小加加最爱吃的荠菜馄饨,热气氤氲中,她恍惚又回到今早,看刘阿肆把叠氅仔细折进竹篓的模样。
夜色渐浓时,刘阿肆终于沉沉睡去。小加加守在床边,将洗净的叠氅轻轻盖在他身上。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得披风上的并蒂莲泛起微光。她握着少年发烫的手,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忽然想起寒武纪的古老传说——并蒂莲开,相思难改。而此刻,她只愿这双手永远温暖,能继续为她折起往后无数个清晨的牵挂。
更鼓声惊起夜枭,小加加伏在床边打盹,忽觉掌心一紧。睁眼便见刘阿肆睫毛轻颤,苍白的唇动了动,沙哑唤她名字。她慌忙起身倒了半碗温茶,用帕子托着碗底凑到他唇边:"别说话,先喝点水。"少年喉结滚动着饮下,目光落在她眼下乌青,抬手想抚她脸颊,却因牵动伤口闷哼出声。
"别动!"小加加按住他肩膀,月白衫子滑下肩头,露出半截缠着布条的小臂——那是方才帮郎中熬药时被药罐烫的。刘阿肆目光一沉,想抓她手臂却使不上力:"你又......"话音被推门声打断,醉梦紫晃着九条尾巴跨进门槛,紫色纱裙扫过满地月光:"醒了?本姑娘特意从纳兰府偷来的千年灵芝,就着你家小加加熬的药汤喝。"
窗外传来簌簌响动,醉梦艾抱着竹筐跃下屋檐,绿色裙摆沾满夜露:"后山的夜息兰开了,我和苏晚凝采了些,安神最好。"她将花朵插进陶罐,兔耳突然竖起:"听!有人来了。"话音未落,醉梦泠拎着湿漉漉的裙摆冲进来,粉红色鱼尾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觅两哥哥在河里捕了鲜鱼,说给阿肆补身子!"
屋内陡然热闹起来。醉梦香倚着门框轻笑,黄色豹纹披风随着动作轻摆:"聂少凯在院外支了篝火,今晚都别走了。"醉梦红正用猫爪给刘阿肆按摩发麻的腿,突然抬头:"冯广坪送来的新米,正好煮粥。"小加加望着满屋人,眼眶突然发热,转头却见刘阿肆目不转睛盯着她,轻声道:"傻羊,怎么又哭了?"
"谁哭了!"她别过头去,却被刘阿肆拽住衣袖。少年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连日缝补叠氅留下的痕迹:"等我好了,给你做个最结实的藤箱,再放叠氅就不会磕着手。"院外突然爆发出哄笑,醉梦熙举着酒坛探进头:"刘阿肆!说情话也不背着我们!"
夜风卷着篝火的暖意漫进屋子,小加加悄悄将叠氅又往刘阿肆身上掖了掖。布料间艾草香混着药味,她忽然想起清晨竹篱下的叮嘱,原来这万千牵挂,终是化作了满室烟火与长明的灯火。
夜色渐深,篝火噼啪作响。醉梦媛晃着缀满金线的裙摆,从袖中掏出副骨牌:“来玩‘摘星’,输家给阿肆讲笑话解闷!”醉梦兰耳朵动了动,蓝色襦裙下露出半截鼠尾,飞快在牌面扫过:“南宫润教过我诀窍,这次定能赢。”
小加加守在床边,看着刘阿肆在众人笑闹声中渐渐有了精神。忽觉衣角被轻轻扯动,低头见虎妞小葵抱着陶罐蹭过来,橙色裙摆沾满草屑:“这是二宝煨的山药粥,可香啦!”说着舀起一勺,吹凉了递到刘阿肆嘴边。
醉梦熙突然跳上石桌,长刀出鞘寒光一闪:“大风说我刀法又退步了,今日便在月下练给你们看!”话音未落,刀尖挑起半空中的萤火虫,却又轻轻将其放飞。大风挠着头憨笑,粗布短打被篝火映得通红:“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醉梦甜与燕子严在灶台边忙碌,橙色头巾下露出温柔笑意。锅里的鱼汤咕嘟作响,飘出阵阵鲜香。“小心烫。”燕子严将盛好的鱼汤递给小加加,目光扫过她疲惫的神色,“去歇会儿吧,有我们守着。”
小加加摇头,端着汤碗坐到刘阿肆身边。少年挣扎着要起身,被她用肩膀轻轻抵住:“别动,好好喝药。”烛光下,她舀起一勺粥,吹散热气,又仔细挑去表面的碎渣,才递到他唇边。
“其实今日在田里......”刘阿肆咽下粥,声音仍有些虚弱,“看见株开得极好的野蔷薇,想着给你摘来着。”小加加动作一顿,眼眶突然发热。她别过头去,嗔道:“下次再这么莽撞,我便不理你了。”
醉梦红突然凑过来,猫瞳在夜色中泛着微光:“说什么悄悄话呢?”她爪子一挥,变出团毛茸茸的线球,“不如来玩抛球,输家要给小加加绣帕子!”众人纷纷响应,笑声惊飞了栖息在枝头的夜鸟。
小加加望着满屋热闹,悄悄将刘阿肆的手放进叠氅里。布料下,他的手指轻轻扣住她的,温暖透过层层牵挂,化作心底最柔软的慰藉。窗外,月光如水,温柔地洒在相拥的身影上,见证着这平凡却又珍贵的一夜。
篝火渐熄时,醉梦紫突然抖开九条尾巴,狐火在尾尖明灭:“今夜月色这般好,不如听南宫润吟诗助兴?”被点到名的书生慌忙整了整青衫,却被醉梦兰揪住袖口:“别听他酸文假醋,上次作诗把萤火虫说成‘暗夜鬼火’,平白吓哭了泠丫头。”
小加加被逗得轻笑,忽感怀中的人轻轻颤了颤。低头见刘阿肆望着院外的月桂树,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小加,你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枝桠间不知何时系满了彩绸,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像极了西子湖泛起的涟漪。
“这是大伙准备的。”醉梦甜擦着手从灶台走来,橙色围裙上沾着鱼鳞,“说是要给阿肆冲冲晦气。”话音未落,醉梦熙突然扯开嗓子:“大风!快把你藏的烟花拿出来!”少年涨红着脸从草垛后抱出个木匣,粗布裤腿还沾着挖烟花洞时的泥土。
烟花腾空的刹那,小加加下意识护住刘阿肆的耳朵。绚烂的火光映亮他眼底的温柔,染得叠氅上的并蒂莲像是活了过来。“其实那日在市集......”刘阿肆的声音混着爆竹声,“我本想给你买对银镯子,可钱都换成了新锄头......”
“傻话。”小加加用帕子替他擦去额角薄汗,月白衣袖扫过他掌心的老茧,“有这双手在,比什么镯子都好。”远处传来醉梦红的笑骂,猫爪正按住偷溜去厨房的觅媛:“说好的讲笑话,你想拿罗景珩烤的焦饼抵债?”
觅瑶涨红着脸从人群中钻出来,粉红色裙摆沾满草屑:“这次真的能吃!徐怀瑾说撒了桂花蜜!”醉梦青倚着竹篱轻笑,青色面纱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脖颈间何童送的青玉蛇形吊坠。
夜风裹着桂花甜香掠过庭院,小加加将叠氅又往刘阿肆身上拢了拢。布料间的艾草香混着烟火气,恍惚间她又回到今早竹篱下,看少年将牵挂叠进披风的模样。原来岁月静好,不过是此刻满院喧闹,而心上人在侧,伸手便能触碰那份温热。
正当众人笑闹间,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觅佳裹着亮黄色短打,额角沁着汗珠,身后跟着扛着锄头的李屹川。"不好了!"她的蚁族触角微微颤动,"西坡新挖的水渠被暴雨冲垮,淹了半亩稻田!"
醉梦香立刻起身,黄色豹纹披风猎猎作响:"聂少凯,备马!"地主家公子早已握紧缰绳,马蹄声在夜色中炸开。醉梦艾揪着苏晚凝的衣袖,兔耳紧张地竖起:"快拿上草席,得赶紧堵住缺口!"
小加加下意识要起身,却被刘阿肆拽住手腕。少年苍白的脸上满是焦急:"你别去,夜里路滑......"话音未落,醉梦熙已将长刀往腰间一插,雪白劲装掠过窗台:"小加留下照顾阿肆,我们去去就回!"大风扛着铁锹紧跟其后,粗布衣衫被夜风鼓起。
庭院突然安静下来,只剩篝火噼啪作响。小加加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手心沁出薄汗。刘阿肆挣扎着要坐起,藏青叠氅滑落肩头:"我也去......那是大伙半个月的心血......"
"躺下!"小加加按住他的肩膀,月白衫子下的肩膀微微发颤,"你若再折腾,伤口裂开怎么办?"她转身倒了碗温水,却见水中倒影里自己眼眶泛红。昨夜缝进叠氅的安神香囊轻轻晃动,艾草香气混着药味,在寂静中愈发清晰。
刘阿肆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喉咙发紧。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他突然想起今晨她踮脚折披风的模样,藏青布料间藏着的,何止是饭团和香囊,分明是比西子湖还要深的牵挂。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声响,不知是暴雨将至,还是众人抢修水渠的呼喊。小加加将叠氅重新盖在他身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并蒂莲的针脚。她知道,此刻院外的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就像她守着眼前人一样,将万千牵挂,叠进生活的每个褶皱里。
雨幕如帘倾落的刹那,小加加突然掀开窗棂。闪电照亮院外泥泞的小路,她仿佛看见醉梦熙的白衫在雨里翻飞,听见大风挥动铁锹的闷哼。刘阿肆挣扎着要起身帮忙,却被她用叠氅重新裹住:“你瞧,”她指着桌上刚温好的姜汤,“等他们回来,总要有人守着热汤。”
檐角垂下的雨线渐渐织成水雾,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醉梦红浑身湿透撞开院门,红色裙摆滴着泥水,怀里却牢牢护着个油纸包:“冯广坪护住了稻种!”她甩了甩猫耳上的水珠,“不过醉梦艾的兔毛全变成绺子了!”
话音未落,众人已涌进堂屋。醉梦香的黄披风沾满泥浆,豹尾却还缠着几捆茅草;聂少凯的绸衫裂了道大口子,手里却举着半截木桩。“缺口堵住了!”燕子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橙色衣襟还在往下淌水,“就是晚稻得补种......”
小加加忙递上干帕子,忽然瞥见醉梦泠蜷缩在角落,粉色鱼尾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快用热水!”她惊叫着去抱陶罐,却见觅两哥哥已脱下外衣裹住恋人,“我们来时路过温泉,现在就带她去。”
待众人稍稍安定,醉梦紫抖落狐尾上的雨水,九条尾巴甩出满室细碎流光:“南宫润在祠堂生了火,大伙去烤烤衣服。”她狡黠一笑,“不过要先听他念诗赔罪——他刚才把暴雨说成‘天公泼洗脚水’!”
笑声中,小加加忽然发现刘阿肆正盯着她。少年苍白的脸上带着心疼,伸手轻轻擦掉她鬓角的雨水:“你又在担心了。”他展开藏青叠氅,布料间残留的艾草香混着潮湿的泥土味,“其实......你才是我最想护住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