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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18 糊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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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初临时,小加加正将晒干的杜鹃花瓣细细分拣,打算添进陶瓮。忽听得院外传来喧闹,探身望去,醉梦红踩着木屐晃悠而来,火红裙摆扫过墙角的艾草,惊起几只扑棱棱的麻雀。"小加加!快来看热闹!"她腰间铜铃晃得欢快,"聂少凯带着醉梦香骑马踏青,结果大小姐的发簪卡在柳枝上,愣是把地主家公子拽下了马背!"

话音未落,刘阿肆扛着新劈的木柴从菜园走来,粗布短打还沾着青苔。他擦了把汗,将木柴码好后,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路过糕点铺,见新出了羊奶酥,想着你爱吃。"小加加接过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心跳陡然加快,慌忙低头将花瓣塞进陶瓮。

湖畔忽然传来清脆的击掌声。醉梦泠跪坐在青石上,粉裙铺满夕阳余晖,正给觅两哥哥递去新磨的墨汁。远处醉梦青倚着何童肩头,青色襦裙下摆垂入湖水,两人对着粼粼波光吟诵新诗。而醉梦熙正揪着大风比试摔跤,狼尾辫在风中飞扬,白色劲装沾满草屑却浑然不觉。

"明日镇上赶集,可要同去?"刘阿肆突然开口,耳尖泛红。小加加攥着陶罐的手微微收紧,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月白的裙摆上,映得绣着的并蒂莲仿佛要活过来。还未答话,院外突然传来虎妞小葵的叫嚷:"二宝把萤火虫装进竹筒,结果全放出来啦!满院子都是星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醉梦兰蹲在地上咯咯直笑,蓝色襦裙上落着几只发着微光的萤火虫。南宫润举着书册小心翼翼驱赶,生怕伤到这些小生灵。觅媛晃着金色裙摆跑来,手里攥着徐怀瑾刚买的糖画,"快来瞧!这只猴子画得比怀瑾还像!"惹得众人哄笑。

小加加望着热闹的院落,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刘阿肆。少年局促地绞着衣角,却突然鼓起勇气说:"若去赶集...我帮你买匹最软的绸子,做新衣裳。"夜风裹着远处飘来的酒香掠过,地窖里的陶瓮静静沉在阴凉处,封存的四季甘醇与少年少女们的欢笑声,在这江南的暮夜里悄然发酵。

入夏后的第三场骤雨说来就来,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噼啪作响。小加加抱着刚洗净的苎麻丝往屋檐下躲,月白裙摆被雨水洇湿半截,发间银铃也蒙着层水雾。忽有蓑衣罩住头顶,刘阿肆举着斗笠挡在她上方,粗布衣衫已被淋透,露出麦色胸膛上蜿蜒的雨水:“快回屋,莫要着凉。”

话音未落,醉梦甜顶着荷叶从菜园跑来,橙色裙裾沾满泥浆:“不好啦!雨水漫进酒窖,三姐的霜菊酒坛子要漂起来了!”众人闻声而动,醉梦红甩着湿漉漉的猫耳发饰,火红裙摆拧出一滩水;醉梦青盘着湿漉漉的青丝,青绸襦裙紧贴脊背,仍不忘叮嘱何童护住书卷。

地窖里积水已漫过脚踝,陶瓮在浊浪中摇晃。小加加急得眼眶发红,羊脂玉般的面庞浮起薄汗,提着裙摆便要蹚水。刘阿肆一把拽住她手腕,将竹筐倒扣当船,自己赤脚踏入冰凉的水中:“你在岸上递,我来搬。”少年棱角分明的下颌紧绷,结实的臂膀肌肉隆起,稳稳托起即将倾倒的陶瓮。

舀水声、呼喊声混着雨声。醉梦熙举着木剑当船桨,狼尾辫在雨中甩动;二宝和小葵踩着自制的木筏,虎妞小葵的橙色裙摆鼓成风帆。忽然“哗啦”一声,聂少凯脚下打滑,怀中的酒坛脱手而出,醉梦香如猎豹般飞身扑来,黄色劲装划破雨幕,稳稳接住坛子。

待积水排尽,天边竟透出霞光。小加加蹲在台阶上拧干裙摆,忽见刘阿肆蹲在身侧,用帕子仔细擦拭她发间银铃:“明日晴了,带你去后山采野薄荷,给陶瓮添些新料。”少年的目光比晚霞更温柔,指尖擦过她耳际时,小加加感觉心跳快得要撞破胸膛。远处,醉梦泠在湖畔晾晒湿透的粉裙,觅两哥哥举着油纸伞替她遮斜阳;醉梦兰与南宫润踩着水洼追逐,溅起的水花惊飞了芦苇丛中的白鹭,而那只承载着四季甘醇的陶瓮,正静静卧在干爽的地窖里,酝酿着下一段光阴的故事。

翌日清晨,蝉鸣初起,东边天际泛起淡淡的胭脂色。小加加换上轻便的月白短打,腰间系着藏青色绦带,发间银铃换成了鲜嫩的薄荷枝。她背着竹篓刚踏出房门,便见刘阿肆倚在院墙边,手中握着两根新削的竹杖,粗布短打的衣襟上别着朵沾着晨露的野蔷薇。

“走吧,再晚些薄荷要被日头晒蔫了。”刘阿肆将竹杖递过来,耳尖泛红地指着蔷薇,“路上见着觉得好看...”话音未落,醉梦红突然从树后冒出来,火红的裙摆扫落满枝露珠:“哎哟,我们阿肆越发会讨姑娘欢心了!”她晃着铜铃,身后还跟着醉梦泠和觅瑶,粉裙与红裙在晨光中翻飞。

一行人沿着蜿蜒的山道向上,露水打湿了草鞋。小加加蹲在溪边的石壁旁,指尖拂过叶片脉络清晰的薄荷叶,清新的香气混着溪水的凉意扑面而来。忽听上方传来醉梦熙的欢呼,狼女白衣猎猎,正单手持剑劈开挡路的藤蔓:“大风!看我先到山顶!”觅两哥哥支起画架,醉梦泠蹲在他脚边,粉裙上沾着草屑,正往调色盘里滴溪水。

刘阿肆突然拽住小加加的衣袖,将她往后一带。碎石从头顶的峭壁滚落,砸在方才她站立的位置。少年的手掌还带着竹杖的凉意,却将她护得死死的:“当心落石。”他喉结滚动,目光扫过她因惊吓而微红的眼角,“要不我们回去?”小加加摇摇头,反握住他的手:“有你在,我不怕。”

日头升至中天时,竹篓里已堆满鲜嫩的薄荷叶。众人在山顶的老槐树下歇息,醉梦香倚着聂少凯,黄色披风在风中扬起;南宫润正给醉梦兰念新得的诗集,蓝衫下摆垂在开满蒲公英的草地上。小加加将薄荷叶仔细铺在陶瓮口,抬头撞见刘阿肆专注的目光,少年黝黑的脸庞泛起红晕,低声道:“等这瓮酒成了...我想酿给所有人喝。”

山风掠过树梢,卷起众人的笑声。小葵和二宝在草地上打滚,橙色裙摆沾满草汁;徐怀瑾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糖人,惹得觅媛跳脚。而那承载着新料的陶瓮,正静静安放在地窖深处,与满山的清风、少年未说出口的心意,一同酿成时光里最清甜的梦。

入秋后的第一个满月夜,桂花香裹着蟋蟀的鸣叫漫过西子湖畔。小加加坐在屋檐下,就着月光将晒干的桂花筛进陶罐,月白襦裙上落满细碎的金粉。刘阿肆扛着新扎的草席走来,粗布短打沾着稻草碎屑,怀里还揣着油纸包着的糖炒栗子:“集上王婆新炒的,特意留了最甜的。”

话音未落,醉梦紫踩着木屐晃来,紫色纱裙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身后跟着抱着古琴的纳兰京。“小加加快来看!”她晃着狐尾发饰,眼中映着星辉,“泠丫头在湖边用荷叶摆了月亮灯!”远处湖畔,醉梦泠的粉裙如同盛开的荷花,正往荷叶灯里放萤火虫,觅两哥哥举着画扇替她挡飞虫,扇面上新画的并蒂莲还未干透。

突然,醉梦红从柳树梢倒挂下来,火红裙摆险些扫翻小加加的陶罐:“阿肆!大风在后山发现野蜂群,快去帮忙收蜜!”少年应声而起,却被小加加拽住衣角,她递过装满桂花的布袋:“记得留些蜜,酿进瓮里。”刘阿肆点头时,耳尖在月光下泛着薄红。

待他们走后,醉梦甜端着刚蒸好的桂花糕出现,橙色围裙沾着面粉:“来尝尝新方子,燕子严帮我烧的火。”醉梦艾抱着装满霜菊的竹篮,绿色襦裙沾着晨露,身后跟着提着酒坛的苏晚凝。众人围坐在廊下,听醉梦青与何童对诗,看醉梦熙教二宝耍剑,狼女的白色劲装与月光融为一体。

子时将至,后山传来喧闹。刘阿肆归来时背着蜂箱,衣襟被蜜渍染得发亮,却小心翼翼捧着个瓦罐:“野蜜,特意留的最稠的。”小加加接过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烫伤,眼眶瞬间泛红。少年却笑着挠头:“不碍事,想着酿进瓮里,往后喝起来都是甜的。”

月光如水,众人将新采的蜜、晒干的桂花、初摘的霜菊,依次封进陶瓮。醉梦兰偷偷撒了把自己晒的茉莉,南宫润往瓮底压了片枫叶书签;觅媛缠着徐怀瑾往里面倒了半壶桃花酿。当最后一层蜂蜡封住瓮口时,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陶瓮静静躺在地窖里,封存着秋夜的温柔与少年少女们未说尽的心事。

初雪飘落那日,小加加裹着白色狐裘蹲在屋檐下,看雪花落在陶瓮的蜂蜡封盖上。她指尖缠着红绳,正将晒干的梅枝系成小巧的花环,月白裙摆垂在铺满薄雪的青石板上,宛如一幅素净的水墨画。刘阿肆背着竹篓踏雪而来,粗布棉袄肩头积着雪,怀中却小心护着油纸包着的冻梨:“山脚下王老汉家的,说是冻透了格外甜。”

话音未落,醉梦甜踩着木屐“咯吱咯吱”跑来,橙色斗篷沾着雪粒:“快来看!泠丫头在湖上凿冰捕鱼,觅两哥哥举着伞生怕她摔着!”远处湖面,醉梦泠的粉裙在雪幕中若隐若现,正用自制的竹网捞起银鳞闪烁的鱼,觅两哥哥裹着厚厚的披风,怀里还揣着暖炉。

突然,虎妞小葵的叫嚷声穿透风雪:“二宝!这雪球不许砸我脑袋!”少女橙色的发带在风中翻飞,正追着同样浑身是雪的二宝。醉梦红晃着铃铛从树后跳出,火红斗篷扫落枝头积雪:“阿肆!后山的野梅开了,去折些给小加加酿酒?”刘阿肆刚要应声,却见小加加已经系紧斗篷,眼睛亮晶晶的:“我也去!”

一行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山林走去。醉梦香与聂少凯并肩而行,黄色披风在雪地里格外醒目;醉梦青倚着何童,青色斗篷下露出半卷诗集,正低声吟诵咏雪的诗句。醉梦熙突然抽出佩剑,狼尾辫上结着冰碴:“大风!来比试谁先砍到最高处的梅枝!”大风笑着抖落肩头积雪,抄起砍柴刀就追了上去。

野梅林里,暗香浮动。小加加踮脚去够低枝上的红梅,却不小心踩滑,刘阿肆长臂一揽将她护在怀里,后背撞在梅树上,惊落满枝雪花。“当心。”少年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他摘下手套替她呵气暖手,自己的指尖却冻得通红。小加加从袖中掏出暖炉塞进他怀里,耳垂比红梅还红:“你才要当心。”

暮色渐浓时,众人满载而归。竹篓里堆满娇艳的红梅,还有刘阿肆特意寻来的陈年雪水。地窖中,小加加将红梅与雪水缓缓倒入陶瓮,最后撒进一把冻梨丁。醉梦兰偷偷放了包自己晒的陈皮,南宫润压进片写着诗的绢帕;觅媛往里面倒了半壶桂花酿,徐怀瑾笑着说要“提前尝尝甜头”。

陶瓮重新封好时,外面的雪下得更急了。众人围坐在炉火旁,醉梦甜端来新煮的姜茶,燕子严往火塘里添了把干柴。小加加望着跳动的火焰,想起春日修补陶瓮的清晨,再看身旁剥着冻梨的刘阿肆,突然觉得,这瓮中封存的何止是四季甘醇,更是数不清的温柔时光。

开春的惊雷炸响时,小加加正趴在地窖口的青石板上,用细竹枝挑开陶瓮边缘凝固的蜂蜡。细雨裹着新泥的腥气涌进长廊,她月白襦裙的下摆洇着水痕,发间银铃沾着雨珠,却专注地盯着瓮口泛起的琥珀色光泽。刘阿肆扛着锄头从田埂跑来,蓑衣还滴着水,怀里却牢牢护着油纸包着的嫩蕨芽:“后山新冒的,拌酒吃正好。”

话音未落,醉梦紫踩着水花冲来,紫色纱裙溅满泥浆,狐尾发饰耷拉着水珠:“快来看!泠丫头在湖边用柳枝编鱼篓,结果整个人栽进水里啦!”远处湖畔,醉梦泠湿漉漉的粉裙紧贴着身躯,正气鼓鼓地拧着裙摆,觅两哥哥举着伞憋笑,手里还攥着半截散落的柳枝。

突然,醉梦红顶着荷叶从柳树洞钻出来,火红裙摆沾满青苔:“阿肆!大风在林子里撞见野山羊群,快去帮忙赶!”少年刚要起身,小加加已拽住他的袖口,将陶罐塞进他怀里:“带着这个,接些羊奶回来。”刘阿肆低头时,看见罐底沉着几颗去年酿的梅子,耳尖瞬间红透。

待他们走后,醉梦甜端着冒着热气的酒酿圆子出现,橙色围裙沾着糯米粉:“尝尝新方子,燕子严帮我磨的米浆。”醉梦艾抱着装满新茶的竹篓,绿色襦裙沾着晨露,身后跟着提着竹筛的苏晚凝。众人围坐在回廊下,听醉梦青与何童争论春茶的焙法,看醉梦熙教二宝练新学的刀法,狼女的白色劲装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未时雨歇,山林蒸腾起薄雾。刘阿肆归来时背着半篓羊奶,衣襟被树枝勾出几道口子,却小心翼翼捧着片沾满露水的野樱花瓣:“路上见着的,想着添进瓮里。”小加加接过花瓣时,指尖触到他手背上的抓痕,眼眶瞬间发烫。少年却笑着挠头:“是只调皮的山羊,不碍事。”

地窖中,小加加将羊奶缓缓倒入陶瓮,最后撒进刘阿肆采来的蕨芽与野樱。醉梦兰偷偷放了包自己晒的紫苏,南宫润压进片写着诗的桦树皮;觅媛往里面倒了半壶新酿的桃花酒,徐怀瑾晃着扇子说要“借借春气”。当陶瓮重新封好时,外面传来醉梦香策马归来的马蹄声,惊起满湖白鹭。小加加望着重新沉入阴凉处的陶瓮,忽然觉得,这岁岁年年的修补与封存,原是将日子酿成了比酒更绵长的牵挂。

盛夏午后,蝉鸣震得柳叶发颤。小加加坐在老槐树下的竹席上,素白汗巾裹着被桐油浸得发亮的指尖,正往陶瓮新裂的细纹里嵌苎麻丝。日头透过枝叶在她月白襦裙上投下斑驳碎影,发间银铃裹着薄汗,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摇晃。刘阿肆赤着脚从田间跑来,粗布短打被汗水洇出深色纹路,手里却稳稳捧着个沾满泥土的陶罐:“井水湃过的西瓜,快尝尝!”

陶罐开盖的瞬间,清甜水汽混着果香漫开。小加加刚咬下一口,忽听得湖畔传来尖叫。醉梦泠浑身湿透地从湖里跃出,粉裙紧贴肌肤,鱼尾状的裙摆还在滴滴答答落水:“觅两哥哥!你画荷花怎么把我也推进去了!”远处画架旁,觅两哥哥红着脸举着未干的画卷,画上半朵荷花旁,分明多了个扑腾的人影。

“阿肆!后山蜂巢要塌了!”醉梦红踩着树杈倒挂下来,火红裙摆扫落满枝槐花,铜铃撞出急响,“冯广坪说蜂蜜要淌进溪水啦!”刘阿肆抹了把汗就要起身,小加加已将盛着苎麻丝的木碗塞给他:“带着这个,万一蜂箱破了好应急。”少年低头时,看见她耳后被晒出的红痕,喉结滚动着应了声“好”。

待他们走后,醉梦甜挎着竹篮晃来,橙色头巾下的发丝沾着面粉:“新蒸的荷叶糕,燕子严还在灶房盯着火呢。”醉梦艾抱着装满凉茶的陶罐,绿色纱衣被风吹得鼓起,身后跟着拎着冰块的苏晚凝。树荫下顿时热闹起来,醉梦青倚着何童轻声吟诗,觅媛缠着徐怀瑾变戏法,金色裙摆扫过满地槐花。

酉时斜阳把云层染成蜜色,刘阿肆背着沉甸甸的蜂箱归来,胳膊上缠着小加加给的苎麻绷带,怀里却抱着个裹着荷叶的蜂房:“野蜜,特意留的最稠的。”小加加凑近替他查看伤口,发间茉莉香混着蜜甜,让少年耳尖发烫。“下次小心些。”她嗔怪着,却把新采的薄荷贴在他晒伤的脖颈。

地窖里,众人围着陶瓮忙碌。小加加将蜂蜜缓缓倒入,琥珀色的液体裹着碎冰般的声响。醉梦兰偷偷撒了把晒干的夜来香,南宫润压进片写着“夏安”的竹叶;觅佳往里面倒了自制的酸梅汤,李屹川憨笑着说要“添点劲儿”。陶瓮重新封盖时,醉梦熙的狼啸混着大风的呼喝从远处传来,惊起满湖蜻蜓,而这承载着盛夏喧闹与温柔的陶瓮,正沉入阴凉,等待时光将所有故事酿成更醇厚的甘甜。

霜降那日,晨雾在西子湖面凝成霜花。小加加裹着新缝的月白披风,发间银铃系着红绸,蹲在地窖口呵出白雾。刘阿肆握着铜锤的手微微发颤,粗布棉袄上还沾着割稻时的草屑:"真要开瓮了?"少年的嗓音混着紧张与期待,眼底映着陶瓮上斑驳的蜂蜡封印。

"等了四季,该让大伙尝尝了。"小加加将浸透热水的帕子覆上瓮口,蒸汽氤氲间,凝结的蜂蜡渐渐软化。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醉梦红晃着铜铃冲在最前,火红斗篷扫过满地银杏叶:"可算等到这天!我连酒碗都揣怀里暖好了!"醉梦泠捧着新采的莲蓬跟在其后,粉裙沾满晨露,发间别着觅两哥哥画的金菊。

陶瓮开启的瞬间,馥郁香气裹挟着四季的气息扑面而来。春的桃花娇俏、夏的荔枝清甜、秋的霜菊清冽、冬的梅雪冷香,混着野蜜的醇厚与薄荷的清凉,在霜雾中凝成缠绵的甜意。醉梦香轻嗅鼻尖,黄色披风在风中扬起:"比聂少凯从福州运来的贡酒还勾人!"一旁的地主家公子笑着往她酒碗添了半勺桂花酿。

众人围坐在铺满稻草的晒场,月光与篝火交相辉映。醉梦青倚着何童轻声诵读新写的酒赋,青色裙裾垂入火堆映出跃动的光影;醉梦熙搂着大风的肩膀豪饮,狼尾辫扫过盛着米酒的陶碗;虎妞小葵正和二宝比赛谁喝得更快,橙色裙摆沾满酒渍也浑然不觉。小加加望着热闹的场景,忽然被刘阿肆塞了块温热的炊饼:"光喝酒伤胃,垫垫肚子。"

夜深时,醉梦紫晃着微醺的脑袋,紫色纱裙沾满草叶:"阿肆,明年再酿,我要把纳兰京书房的百年陈皮偷来!"贵公子无奈笑着将披风披在她肩头。小加加蹲在陶瓮旁添最后一勺野蜂蜜,忽觉掌心一暖——刘阿肆的手覆上来,带着薄茧的指尖擦过她被桐油染黄的指甲:"后年...我们再补个新瓮?"

风掠过晒场,惊起芦苇丛中的白鹭。陶瓮里的甘醇随着月光轻轻摇晃,倒映着少年少女们笑闹的身影。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惊破了夜的静谧,而这承载着光阴与情谊的陶瓮,终将在岁岁年年的修补与封存中,继续盛满江南的温柔与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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