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竞技场的轮廓在夜色中朦胧浮现时,辛茸刚听完《金牌销售法则》的第一章。
不得不说,这本书写得确实不错。
他听得津津有味、受益匪浅,连破产的烦恼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竞技场通宵营业,到了深夜就化身一个巨大的娱乐综合体,酒吧区灯光暧昧,舞池里音乐震得人耳膜发颤。
辛茸踏入酒吧,径直走向吧台,目光很快锁定一个蓄着山羊胡的男人身上。
周围穿着同样制服的酒保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唯有这个人无所事事地翘着二郎腿,懒散地倚靠在角落。
“您好,”辛茸礼貌地走上前去,“我想找个人。”
闻言,卡恩缓缓抬眼,看见眼前穿着精致小礼服的少年,浑身散发着矜贵天真的气质。
他嗤笑一声,调侃道:“漂亮的小孩,快回家吧,妈妈该着急了。”
“我不是小孩,”辛茸愠怒地攒起眉毛,从包里掏出身份证,“我成年了。”
卡恩原本懒得搭理,却在瞥见身份证上的名字时眼神骤变。
“你就是辛茸?”
辛茸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卡恩一下子从摇椅上坐直了身体,双手捧着下巴,目光极其缓慢地从辛茸的头顶扫到脚底。
辛茸被他那近乎下流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低下了头。
“这么漂亮,”卡恩若有所思地喃喃,“难怪铁树都能开花。”
正当辛茸为他这番毫无来由的话摸不着头脑,卡恩转瞬换上一副调笑的嘴脸:“漂亮的辛茸,来这儿找人,可不是免费的。”
辛茸在内心哀嚎。
“小煤球!怎么又要钱啊?!”
刚惹完祸的050蔫头耷脑,只敢弱弱应声:“宿主,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辛茸咬咬牙问:“要多少呢?”
卡恩嘴角上扬:“那得看你的诚意。”
辛茸心疼地掏出一叠钞票,递到卡恩面前:“这些够吗?”
卡恩接过钞票,在手上掂了掂,笑意更浓:“说吧,宝贝儿,你想找谁?”
“我找景樾。”
话音刚落,周围几个酒保齐刷刷地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景樾?”卡恩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他可不是随便能约的。要不……”
他意有所指地环顾四周:“换个人?”
辛茸的眼光黯淡了一瞬,下一秒又倔强地抬起头,坚定道:“不,我就要景樾。”
“啧,专情的小孩,”卡恩颇为赞赏地点头,随后话锋一转,“不过年轻人,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们这里还有许多优秀的Apha,比如安迪。”
说着,他指向身后一个正在调酒的的魁梧Alpha。
“安迪是A级Alpha,经验相当丰富,尤其擅长伺候你这样……娇嫩白皙的小Omega。”
“嗨,甜心。”
安迪放下酒瓶,自信满满地走上前来,肌肉线条在紧身衣的包裹下格外分明,吓得辛茸本能地往后一退。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辛茸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的手突然横亘在两人之间,不由分说地抵住安迪的胸膛。
沿着手腕往上看去,一双阴沉冷厉的眼睛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瞳色不算深,在昏暗灯光映衬下泛着铅灰,像是雨后蒙着薄雾的天空,无端透出一股冷冽的寒意。
线条锋利的鼻梁往上,眉眼间凶戾张扬,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生吞活剥。
是景樾。
辛茸撇了撇嘴,暗自腹诽。
……几天不见,还是一副欠人揍的臭脸呢。
好在,现在的辛茸已今非昔比。
他接受过金牌销售的专业熏陶,时刻将第一条法则铭记在心:无论客户多难搞,都要保持甜美微笑。
于是他努力扬起一个八颗牙笑容,声音甜得像是掺了蜜:“你终于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这笑明媚得像是春日的花朵,顾盼间眼波流转,漆黑的眸子缀满细碎的星光,竟晃得景樾一时失神。
回神后,景樾脸色更冷,语气如同深冬寒冰:“……你来这里做什么。”
卡恩在旁边看戏不嫌事大,笑吟吟凑热闹:“大家都能来这里找乐子,怎么就他不行?”
景樾瞪了卡恩一眼,周身气压瞬间低了几度。
“出去,”他转身对辛茸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为什么不该来?”辛茸不甘示弱地反驳。
莫名地,他很不喜欢景樾跟他说话的语气。
景樾眉头紧锁,声音更冷几分:“我叫你出去。”
辛茸更来气了,直接学着卡恩的腔调,有模有样顶了回去:“大家都能来这里找乐子,怎么就我不行?”
景樾脸色瞬间铁青,正要发作,卡恩却悠哉插了句:“竞技场从不拒绝为任何客人服务,景樾,别坏了规矩。”
景樾咬紧后槽牙,目光如刀,在辛茸和安迪之间扫了一圈,最终冷冷地直视着卡恩:“那你也该清楚,我从不提供服务。”
“谁说要你提供服务了?”卡恩似笑非笑,故意提高音量,字正腔圆地强调,“安迪,会好好照顾这位小贵宾。”
在竞技场,不少拳手都会兼职陪酒,甚至提供……特殊服务。这位安迪,便是凭借着高等级Alpha的身份和出众的外形,成了这个行当最受欢迎的人之一。
安迪自然而然走到辛茸身边,绅士地牵起他的手:“走吧甜心,去我的房间,我保证让你满意。”
还没等辛茸反应过来,就被他半拉半拽地往门口带。
眼看着快要被牵出酒吧,一股强大粗暴的力量又猛地将他拉了回来。
一偏头,只见景樾胸膛剧烈起伏,眸色阴鸷,二话不说拽着他的手腕,往另一个方向走。
路过吧台时,卡恩偷拉住景樾的衣袖。
“……替你试过了,”他伏在景樾耳边悄悄说,“你的Omega,对你很是专情呢。”
景樾脚步一顿,随即加快步伐,拽着人消失在昏暗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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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拉我去哪儿啊……”
“……”
“别拽啦,又不是不肯跟你走……”
“……”
景樾脚步猛地一顿,侧头甩过来一个凌厉得能冻死人的眼神。
辛茸立刻蔫了,嘟囔着:“好疼啊,不能轻一点嘛……”
直到被粗暴地拽进一间房,门“砰”地一声关上,那股蛮横的力道才终于松开。
辛茸嘀嘀咕咕地甩了甩被拽得发红的手腕,一边揉一边打量四周。
房间里的陈设简单朴素,连个多余的摆设都没有,桌子中间放着个物件。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景樾的头盔。
显然,这里是他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