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乱失笑,他也没想到江浔居然会怕这个。
于是大方地伸手把江浔揽在了怀里,搂着江浔的脑袋,安抚性地揉揉:“怕什么,都是假的。马上就出去。”
江翎在一旁大声嘲笑江浔:“哈哈哈哈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怕黑怕鬼!!!哈哈哈哈!哈……”
不对。
江翎看着美美钻在陈乱怀里抱着陈乱的腰的江浔,脸上的笑容逐渐转移到了江浔朝他暗暗勾起的唇角上。
他眯起眼睛咬住后槽牙,第一次产生了想把孪生哥哥掐死的冲动。
江浔,你敢耍我!
现在再开始装害怕,还管用吗?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在江翎犹犹豫豫还没决定好要不要拉下脸面装一波害怕的时候,他们已经重新见到了鬼屋外面灿烂的天光。
临近出园,陈乱拉着江浔和江翎来到了乐园之旅的最后一站,摩天轮。
在他们隔壁车厢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秀丽的男性omega牵着高大的男性alpha的手,两个人紧紧依靠在一起。
虽然对于没有经历过大分化时代,在此之前是一个完全直男的陈乱来说,这样的画面对他冲击不小,但入乡随俗,他只能表示尊重。
安静的车厢里,三个人面面相觑。
略显尴尬。
陈乱率先移开了眼神看向窗外,随着渐渐上升的高度,他逐渐可以俯瞰到整个乐园。
也算是、圆了13岁的自己一个小小的梦?
在即将上升到顶点的时候,隔壁车厢率先抵达,里面的两个人热烈地拥吻在了一起。
陈乱一边感叹着二百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种古老的仪式居然还在流行,一边迅速伸手捂住了江浔和江翎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小孩子不要看。不礼貌。”
江浔:“……”
江翎:“不让我们看,那你为什么要看!?”
陈乱理直气壮地哼笑:“因为我没礼貌。”
没有人知道,在陈乱温热的手覆盖在江浔和江翎的眼睛上,睫毛像蝴蝶翅膀一般划过手掌心的时候,江浔和江翎的心底有过什么样的涟漪。
回江宅的半路上,陈乱让司机停车,下去找了家照相馆把三个人坐在旋转木马上的照片洗了出来,回到车上给江浔和江翎一人发了一张。
“拿好了,这可是我们兄弟三个的第一次集体团建的留念。”
江翎捏着照片一边皱眉嫌弃:“你就不能挑一张正常一点的吗陈乱?”
一边把照片收在了卡包的透明夹层里。
——顺便还偷偷折了半张纸币把他哥的脸挡了起来,这样看上去画面上就只有江翎和陈乱两个。
江浔注意到了,他冷笑着对江翎悄悄比口型:“幼稚。”
江翎翻着白眼回了一个“阴险”的口型,附带一个暗戳戳的中指。
第二天一早,陈乱又起晚了,醒的时候江浔和江翎已经离开,去赶前往外公家的飞机。
脑袋正在闷闷地跳痛,有些昏沉,喉咙也火烧火燎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陈乱一摸额头,“啧”了一声。
昨天怕是玩得太欢吹了风,感了风寒,现在居然发起烧来了。
但他无暇顾及此事。
因为他也买了今天早上的机票,目的地是尤明里克洲。
而且因为买的时候经济舱已经售罄,陈乱当时咬牙忍痛购入了商务舱,现在改签退票都来不及。
他抢到了到S17号基地的遗址博物馆的放票,打算去看看。
有些匆忙地收拾行囊,也顾不得找药,陈乱背上准备带给姜鸣鸣的巧克力、给王小豆的菠萝汽水,终于在飞机停止检票的前一分钟成功进站。
只是在陈乱终于找到自己的座位的时候,陈乱和隔壁的人同时都愣住了。
“陈乱!?”
“……江翎江浔?”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几秒。
陈乱捂着嘴压抑地低咳了几声,为了赶检票他在机场一路奔跑过来,路上又吹了些风,此时甚至感觉地板和天花板都在扭曲旋转。
那感觉简直像是跌进了万花筒。
晃了晃脑袋,陈乱才用明显沙哑过分的嗓音低声问:“你们也去尤明里克洲吗?”
不过问完他自己都笑了。
“那不然呢?我们俩半路跳伞下去打绝境战场?”江翎看着陈乱脸上泛着明显不正常的潮红色,蹙起眉头:“陈乱,你嗓子怎么了?”
“没事……咳。”陈乱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靠在椅背里阖上眼睛,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只是有些感冒,小问题。”
下一秒,一只手就落在了他滚烫的额头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此时浑身滚烫烧得难受的陈乱无意识地在那只手上轻轻蹭了蹭。
这动作让那只手凝滞了一瞬,陈乱才听到江浔清淡的嗓音:“哥哥,你发烧了。”
几个小时的航程,陈乱烧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只感觉到身边有两个温凉的热源一直守着他,额头上的冰袋一直在更换,干裂的嘴唇也时不时地有温水滋润。
一直到下了飞机住进酒店,半路上就昏睡过去的陈乱才有些清醒过来。
喉咙干渴得几乎要烧起火,陈乱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句微不可闻的:“水……咳、有水吗……”
几乎是下一秒,陈乱就感觉自己被人小心地扶了起来,有一双微凉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的下巴,随后是温水缓慢流进焦渴的唇舌。
意识逐渐回笼的陈乱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里,脑袋靠着身后江翎的肩膀,江浔坐在他面前的床沿上,手里捏着一个装着半杯温水的一次性纸杯。
陈乱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抬手捏着还在闷痛的额头:“你们……不是去外公那里吗?”
“你这样,我们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酒店里?今天先不去了,不急这一晚上。”
“你都烧得开始说胡话了,我怕等明天回来发现你已经在酒店里烧成白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