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姗低了低头,过了两秒,才抬起眼皮来,看着她,笑得很牵强:“西扬,你先回去吧……”
“什么意思?”
多余的话已经来不及解释了。
她只能长话短说,西扬那么聪明,也该猜到了……
“出来这么长一段时间,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认识你……”从姗牵住西扬的手,眼神真诚极了:“以后要是到了京城,去凤栖路38号找我,我请你吃饭,带你去逛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见最好看的人,好不好?”
等了许久,西扬也呆呆的,没有反应……
从姗被那群人带出巷子。
走了几步,从姗停下来……
她并未转身,而是深呼一口气,浅浅道了声:“西扬,对不起……”
来到这个小城,得益于冯家庇护,从姗很感激。
隐瞒她,不是本意。
从姗被一群人带着出来,向北朝外挥了挥手,那群人自行离去。
寒风萧瑟,巷口一扇车窗,这时缓缓落下……
后面跟着一排,“京”字开头的黑色轿车,来势汹汹——
从姗看见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
脸上是倔强的,心底是打怵的。
没见到人,她天不怕地不怕。
这会儿见到了,头皮莫名有点儿发麻……
要迎接暴风雨了……
她指甲下意识抠进手心,故作轻松地干笑两声,“…好巧啊。”
“不巧。”
赵今越寒气森森盯着她,似笑非笑的,““专程来捉你。”
男人西装革履坐在车里,不等从姗说话,便没了耐心,“还不滚上来?”
他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得很,嗓音格外凛冽,“等我下来请你?
从姗瞄了眼四周巷口,全被堵死。
她也非常识趣,快步上前打开车门,一股烟儿溜了进去。
上车后,从姗对着车窗上的影子,左看右看。
这张脸化得跟十八铜人似的,路过的狗都不带多看一眼,她想破脑袋也没明白哪儿露了破绽……
憋了很久,小心翼翼问了句:“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赵今越掀起眼皮,一双眼睛阴测测的,“听说淮县来了个年轻寡妇,长得不怎么样,却什么都会点儿,特地来看看。”
从姗嘴角一翘,眯了眯眼,打起滑腔调侃他,“赵先生原来喜欢寡妇啊?”
话音一落,车内气压瞬间升高——
男人下颌线紧绷,凑过去几寸,“钟从姗,你当我死了?”
从姗若无其事偏头看窗外,咬了下手指,小声嘀咕:活寡不也是寡吗......
赵今越气极。
十几辆车护送他们去了一家市区酒店。
办好入住,已经深夜。
两人一前一后在酒店走廊里走着。
赵今越人高腿长走得快,他走到了房间门口,回头一看,没看到人……再把视线放远一点儿,钟从姗还在五米之外,自己低着头,不紧不慢走着小碎步……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那气又不打一出来。
他黑着一张脸站在房间门口,低沉的声线响起:“先前不是跑得挺快吗?怎么?这会儿就走不动了?”
从姗白他一眼儿,加快脚步,三两步跨进了房间,就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装死……
赵今越那里见得惯她这幅死样子,脸脏,身上脏,全身上下没一处顺眼的。
他简直恨不得扒|光她扔进澡堂子搓三天三夜……
今天他能让他进这个房间,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语气自然不耐烦:“滚进去把脸洗了,衣服换了!”
既然没跑掉,她就没有挣扎的余地。
按照赵今越这狗脾气,她今天要是不依着他,她是讨不着任何好处的。
于是伸手一摸,摸到手边好几个袋子。
酒店早就准备好了衣服,看来他很有先见之明,今晚一定会捉住他。
半小时后。
从姗洗完澡出来,拎了件浴袍穿身上。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吹弹可破。
她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盛世颜值,没料到卫生间的门忽然被打开。
赵今越是在外面的洗手间冲了个澡,此刻身上和她穿着同款浴袍。
男人站在门口,看见她杵在那儿没动。
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
蓬松的长发,干净的脸,圆圆的眼睛,还透亮透亮的,瞧着顺眼多了……
卫生间里热气弥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
男人眸色微动……
他目光下意识顺着从姗的脸,脖颈…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