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云溪酌想做个法拉第笼。
呵,区区天打雷劈罢了。
他选择物理避雷。
求人不如求己,反正楚怀衣对他完全没有信任可言,人还闭关了,见都见不着,而系统的任务结算时间只剩不到两天,两天一过,天打雷劈的惩罚就会降下,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避雷的办法。
云溪酌想,万人迷光环还是有好处的。
比如说,皓清根本不问他做笼子要干嘛,直接表示这个忙自己可以帮。
“我有点赶,明天必须做出来。”
“师兄放心,今晚材料就会送去,师兄身体不好,先回去休息吧,等我消息。”
云溪酌点了点头,离开戒律司。
他想,皓清毕竟是掌门亲传弟子,又是戒律司的执刑弟子,人脉还是有的,就算自己还关在暗室里,也可以差遣手下的人帮忙找材料。
确认云溪酌离开戒律司后,皓清唤来行刑的弟子。
上衣一脱,露出鞭痕遍布的后背:“劳烦师弟将今日的刑罚提前几个时辰,还有明日的一起算上吧,我晚些时候有点事,今晚就不回来了。”
他神情平静,虽不苟言笑,眼尾眉梢却带着愉悦。
受刑的时候一声不吭,一完事就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套云锦绣白梅的雪青色新衣换上,又在后背施了个防水的法诀,以免血渍渗出,弄脏衣服。
“师弟,劳烦通融了。”
“师兄不必客气,你平日很是照顾我等,这个忙要帮的,这几日慈微长老应该不在戒律司,不会发现什么,师兄记得明日早些回来就好。”
“好,定不会叫你为难。”
皓清拍了拍师弟的肩膀,捏了个隐匿身形的法诀,朝玄石囚狱的方向御剑飞去。
稳妥起见,他应该遁地的,以免人多眼杂发现他受刑期间私跑出狱,但他不想弄得灰头土脸出现在云师兄面前。
·
云溪酌虽居住在弟子苑,但掌门尊主考虑到他在养身体,需要清净,让他暂住在天璇峰西侧。
此处距离弟子上课的学堂很远,方圆十里都没人。
而且周遭偏僻,地势开阔,就算连劈几道雷,都不会损坏建筑。
他从戒律司回来,被炫技的仙鹤晃地头晕目眩,一下鹤就吐地肝肠寸断。
怀风急坏了,说要找司药长老来给他瞧瞧。
“不必麻烦。”云溪酌急忙拦住他,虚弱地说:“可能是这几日吃辟谷丹吃得消化不良了,唉,要是这时候能吃上一口凡间的糯米糕就好了。”
“师兄等我,我去买!”
怀风毫不迟疑,御剑朝山门方向飞去。
云溪酌松了口气,怀风今晚肯定回不来。
凡人城池在百里之外,白玉京严令禁止弟子行经凡间时使用法术,必须遵守人间的规则。
而凡间城池有宵禁,怀风这个点去,就只能住一晚,第二日再回来了。
云溪酌大致测算了下雷击范围,圈出一块大小合适的地。
等着皓清托人送材料来。
倘若等到半夜,材料不来,他也有二手准备。
长老们送的宝物里有一杆秤,材料很像某种金属,能导电,还能自由缩放尺寸,他可以把秤杆拆下,做成避雷针。
脑海里的系统眨了眨电子眼,不太懂宿主想干嘛,但本能觉得很危险。
它提醒:「警告,距新手任务结算时间仅剩一天」
云溪酌邪魅一笑:“呵。”
就在这时,他瞧见天边飞来两簇金光,像个打结的毛线团一样激烈缠绕。
好像是两个人在天上打架?
云溪酌愣了下,试探地喊了声:“是皓清派来的师弟吗?”
打架的人不打了。
剑身拖着长长尾光,瞬间降至云溪酌眼前。
“云师兄!”逐月撞进他怀里。
还不等云溪酌问他怎么来了,他就眼眶一红,满脸委屈:“云师兄需要帮忙怎么不找我呢?”
逐月发髻歪歪倒倒,鬓边一缕被削去了一截,皓清沉默地整理衣衫,掩盖住利剑划破的袖口,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
都是打架打的。
云溪酌:“……”
不是,你们打架干嘛啊?
几岁了?幼儿园毕业了没?
逐月哭唧唧地大度道:“是我修为低微,不比皓清师兄能耐,师兄选他不选我,也是对的,没关系的师兄,我没关系的。”
云溪酌扶额。
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撸猫的手法狂挼小朋友脑袋。
逐月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神情迷醉,很喜欢的样子,委屈都顾不上了。
“正事要紧。”皓清打断。
逐月不太高兴地瞪他一眼。
皓清视若无睹,打开储物袋,金光一闪,眨眼间,一个巨大的,足有三米多高的笼子凭空出现在眼前。
笼子的形状像鸟笼,每一根栅栏都有小臂那么粗,玄铁材质,通体黑色。
已经具有法拉第笼的雏形了。
云溪酌满眼亮晶晶,注意力完全从逐月身上转移到鸟笼上。
皓清唇角微勾,不动声色地压下去,沉静道:“师兄既提了需要一个能容下一人的笼子,我便自作主张炼化了材料,将笼子做了出来,还望师兄见谅。”
“不不不!你做的特别好!”
直接省去了焊接的时间成本,接下来只要考虑在笼子顶上装个避雷针,确保避雷针是整个结构的最高点。
说干就干,云溪酌拆了长老送的天衡秤,按照长老说过的使用方法,将其变成鸟笼的两倍那么长,拜托皓清将一头磨成针尖的形状,再交到满脸幽怨的逐月手里,让他将其固定在鸟笼顶端。
一碗水端平,大家都干了活,也都得到了云溪酌的夸夸和感谢。
所有人都很满意!
完美!
云溪酌欣赏成果。
他绕着鸟笼走了一圈,靠近一侧的栅栏:“我觉得这里还需要开个门啊——!”
一股无形的力量攥住他脚踝,拖拽他,猝不及防朝前跌去。
他本能地抓紧笼架,整个身体都贴在鸟笼上。
那股力道又莫名消失了。
云溪酌眨了眨眼,试探着往后退了一步,左脚迈出去没事,右脚抬不起来,阻力太大。
云溪酌朝皓清眨了眨眼。
皓清蹲下,托起云溪酌右脚,拇指摩挲着凸起的踝骨,掌心覆盖住他脚踝,忽然感受到冰凉的东西。
那是……
——玄锁!
玄锁与鸟笼出于同一种材质——玄铁,相互之间有吸引力,靠的近了便会被拉贴在一起。
皓清眼底闪过一抹阴翳,并未让玄锁显形,只切断吸力。
皓清松开手,抬起头,手指还陷在细腻的触感中,神色淡淡:“没什么,师兄的衣角被勾住了。”
“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有鬼抓我呢。”
皓清:“……”
要是鬼能进得来白玉京,白玉京早该倒闭了。
云溪酌理了理刚刚弄乱的长发,摸着下巴仰起头:“总觉得这个鸟笼有点眼熟。”
逐月看了皓清一眼,似笑非笑。
皓清不理他,只淡淡道:“玄铁材质都差不多,戒律司的暗室也用过这种材料修建。”
“原来如此,话说,当时关我的那个牢门,是不是也是这种材料来着?”
皓清:“……嗯。”
云溪酌感叹:“那材料确实挺扎实的!”
“皓清,真的太谢谢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皓清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蜷紧,拇指摩挲着骨戒。
他在心底酝酿了百遍“那师兄能不能送我一缕发丝”,刚想开口,忽然被云溪酌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