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堰时猛地从沙发上坐起，身上的藤蔓已经消失。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楚堰时随意扯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故意放重脚步走向玄关："我出去探探路，三小时内回来。"余光瞥见查宫正蹲在阳台，戴着白色园艺手套摆弄昨天那只花盆，浅褐色的土壤里，几株嫩绿的幼苗正顶着晨露舒展叶片。

"注意安全。"查宫头也不回，沾着泥土的手指还捏着喷壶，"城西隧道可能有积水，记得绕......"话音未落，门已经重重关上。

初秋的风像团浸透污水的棉絮挤进喉咙，压抑难受。楚堰时贴着墙根快速移动。转过街角时，他回头望向那屋子，隐约可见查宫仍在专注地照料小苗。

目光扫过街边横七竖八的废弃车辆——出租车车顶的LED屏早已熄灭，车身也全是凹痕，商务车的车窗被丧尸打的只剩碎片，显然都难堪大用。

转过第三个街区时，地下停车场入口歪斜的指示牌引起了他的注意。混凝土墙面上拖拽的深色痕迹还带着潮湿的光泽，楚堰时立刻抽出军刀，刀尖挑开缠绕在门框上的藤蔓。腐叶碎屑簌簌落在肩头，他屏息听着黑暗深处传来的细微响动。

停车场内弥漫着机油与霉菌混杂的刺鼻气味，楚堰时打开手电筒，光束划破黑暗。一辆改装越野车斜停在B2区角落，车顶加装的防撞钢梁还带着新鲜刮痕，显然是经过特殊加固。他蹲下身检查轮胎，发现轮内侧刻着的编号是军方的标记。

楚堰时的掌心刚贴上越野车冰冷的金属把手，鞋底突然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有什么重物在地面缓慢爬行，混着石块摩擦的沙沙声从轮胎后方渗出来。他猛地旋身，匕首已经出鞘——裹着焦褐色岩甲的丧尸正从车身阴影里探出半截躯体，腐肉与岩石交融的关节发出齿轮生锈般的咯吱声。

那东西体表的岩片呈不规则的锯齿状。楚堰时侧身翻滚避开横扫的岩臂，匕首斩在对方肩头，火星迸溅的刹那，岩石表面只留下道苍白的划痕。丧尸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吼，布满苔藓的手掌捶向地面，尖锐的石刺如同破土的荆棘，瞬间在四周竖起环形屏障。

"土系异能？"楚堰时借力跃上引擎盖，刀锋精准刺入丧尸脖颈岩缝，却见伤口处突然涌出灰黑色泥浆，转眼便将切口填补得严丝合缝。不等他撤回手臂，丧尸反手甩出的岩块擦着耳畔飞过，在混凝土墙上砸出碗口大的深坑。

停车场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他抹去额角的血，指尖突然腾起幽微的火苗，在丧尸再次扑来的瞬间，将凝聚的火球狠狠按进对方岩甲缝隙。

"轰！"

燃烧的岩片如雨点般坠落。丧尸在火海中疯狂抽搐，体表的岩石开始崩解成流沙，混着腐肉的焦黑碎块簌簌掉落。当最后一声嘶吼消散在烟雾里，地面只留下一具普通丧尸的残骸。

楚堰时想起之前听到的播报，他踹开还在冒烟的颅骨，看到了裹着脑浆的黄色晶核，边缘流转着光晕。

*

*

查宫倚着斑驳的公交站牌，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小苗。远处传来越野车渐行渐远的轰鸣。他眯起眼望着楚堰时离去的方向，忽然感觉周遭的空气泛起细微的震颤。

三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从巷口转出，本该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却齐齐顿住，空洞的眼眶都对着查宫的方向。

查宫挑眉看着它们僵硬地扭转脖颈，腐肉与骨骼摩擦发出咯吱声响，竟像是被无形丝线牵引着，缓缓朝他逼近。

"有意思。"当最近的丧尸伸手抓来时，他不躲不闪，指尖轻轻点在对方胸口的岩甲上。变异丧尸突然发出呜咽般的嘶吼，体表龟裂的岩石簌簌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