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自己拿。”
“嗯。”
“过来帮我裁布。”
“好。”
全载羽拿过她的设计图纸,是一件非常重工华丽的舞裙。多采用紫藤花的元素,结构分为短袖抹胸纱衣,层次堆叠而轻薄的高腰阔裙和纹样精致系着飘带的云縠广袖。同时还设计了同元素的簪,钗,步摇,花钿,耳坠,璎珞,臂钏,手镯,脚链以及披帛的样式。他看得眼花缭乱,安瑜芝倒是一身轻松。她把一堆花样繁杂,做工精美的绫罗绸缎放到茶几上,指着剪裁布料的那几张图纸,很直白地告诉眼前这个面部明显有些僵硬的少年,今天要把所有衣服的部分都剪出来。
全载羽看着手中一大柄剪刀和堆砌成山的布料,任命似地开始对着图纸剪裁。
安瑜芝在另一张桌子上筛选着晶莹剔透的紫水晶,用于镶嵌在金属首饰做点缀。
两人默不作声地干着活,屋里只有“咔嚓咔嚓”和“叮铃叮铃”的声响。阳光普照着这份宁静,树叶与风混杂了房里的声音,黑眸瞥去,对方都在全神贯注地做着手中的细活。于是收回了短暂的目光,接着慢慢磨过这一分一毫的时间。
到了中午,安瑜芝的一声“你饿不饿”让两人都卸下了高强度的专心,打算先整点吃的再说。她发现全载羽干到后面是摘了眼镜在剪裁的。
“你不是近视吗?”
“不是啊。”
诶。
“那你怎么每天戴眼镜?”
少年突然有些哽咽,俊朗的面容上显现出一点窘迫。他这样弄得安瑜芝更好奇了。他确实每天都戴眼镜,但是他们初见那日的下午,他就是面无遮拦地来搬东西的。
“我想知道嘛。”
全载羽就是受不了她这样倔强又俏丽的性子。所以他什么都会如实告诉她。
“我妈说……我长得太凶了。”
少女听到这个回答顿时轻笑了一声,饱满红润的唇色一下就舒展开来,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好像听到个特意来打趣她的闲语小料。
不过她得去准备午餐了。
于是曼妙的背影愉快地抛下了一句煽动少年浮想联翩的话。
“我觉得是她怕你早恋。”
后来全载羽在安瑜芝面前就再也没戴过眼镜。
“不要动。”
全载羽强忍着脸上粉刷带来的痒意,终于听见她的一声“好了”。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平日里弯曲卷翘的头发被梳理得条理有序,更显他清冷如冰的理性气质。眉眼间被刻画得更立体了,好像看着更凶了……不过他不太喜欢这个白粉,他的皮肤虽不至于安瑜芝那样的白皙,但也算得上是气色上佳。弄这么多白粉,看着倒像个戏文里的书生一角。
“好像粉扑多了。”
俩人四目相对。全载羽还在愣神儿,安瑜芝就抽出一张卸妆棉覆上他的脸。
“都擦掉吧。”
当他还在净面时,那长发及腰的身影就晃到他身后,细细捞起他发质过硬的头发。
“要不你留长点头发吧。留到过脖颈就好。”
全载羽点点头。其实他的心绪都在脸侧那从上而下倾泻的如绸缎般光滑的三千青丝上,他悄悄地刻画入微地闻着从后边靠过来的身子上轻飘飘的紫藤花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