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机,双手交叠撑着下巴,胜券在握地眯着眼看她。
安瑜芝此刻因恨意而散发着极其不稳定的气息,她这副反应正中他下怀。威胁这招谁不会啊,他还是对她太仁慈了。安常盛只当是因为她长得像蕙君而施舍给她一点怜悯罢了。反正他只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行。
“你想怎样。”
她没办法。她着实没办法看着安常盛对他的前程下手。
“很简单,跟他结婚然后生个儿子。”
“你把我当什么了!”
安瑜芝气愤至极,他到底是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话语中流露出的愤慨足以燃起一场天崩地坼的烈火。
“要不然你那小男友只好面临破产后的巨额债务了。”
对面的男人就显得极为平静,他笃定安瑜芝会答应的。这是爱的弊端,容易成为一个人的弱点。她为了那个男生可以付出自己的人生,他不禁内心讥笑道,还是太年轻见识太少了,等她见惯了外面的风花雪月就会后悔今天的选择了。他本身的劣根性使他厌烦安瑜芝那股自强不息的劲儿,他致力于把她也变成自己这样的人,消磨她创造爱的能力。
面色逐渐苍白的少女最终无力地点点头。
“知道了。”
安常盛满意地弯起嘴角的弧度,随后把一摞钥匙和一张银行卡推到她面前。
“身为常盛集团的大小姐,生活还是要奢侈点。这些就当是见面礼了,等会儿让我秘书跟你交接一下。拿这张卡去收拾下自己,下周五你未婚夫就要来南峤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她心如死灰地拿起这些东西,垂眸颔首。指尖因轻微颤抖而感到有些发麻,手上的物品是那样沉重,压垮了她的脊梁。
“还有,要是被我发现从今往后你还跟那男的有联系,你应该也知道我会怎么做。”
安常盛看着陷入绝望的安瑜芝极为得意,她那双眼睛还是空洞无神来的好。他急需一个持有自己血脉的男孩来继承家业,要不是安瑜芝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才懒得和她有交集。
所有人都不知道常盛集团的董事长已经失去生育能力了,偌大的家产总不能落入别人手中,所以他才生出了让安瑜芝诞下后代的想法。
国内阶级高一点的那群人都知道他这个女儿其实是私生女,断不会让自己儿子与之联姻,低一点的门户他又看不上,于是他把目光投向国外的一个伯爵世家,他掌控着他们家族的生意命脉,所以安瑜芝生下来的这个孩子安常盛有把握带他回国当继承人培养。
他给了安瑜芝这么好的夫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她最好识相点在异国他乡安分过完余生。好歹也是养了这么多年,现在她该回报他了。安常盛断然不想安瑜芝在中学时期受到的凌辱对待,反倒是恬不知耻地一味索取她的价值。
之后安常盛嘱咐秘书把她送回他赠予的房产之一,自个儿就又接着去花天酒地了。
安瑜芝大抵是浑浑噩噩地走进这个房子的。她大脑一片空白,把自己蜷缩在门口的一隅之地。直到把额头抵上膝盖,双手环抱着小腿,她才能安安稳稳地逐渐找回一点点自我。
该怎么办?该怎么和全载羽分手?
她不会告诉他这件事的,她知道告诉他也无济于事。安常盛在南峤权势滔天,他想搞垮一个刚有起色的企业简直是手到擒来。要是她狠不下这个心,万一被发现他们还有联系,那她就是毁了他人生的共犯。安瑜芝最害怕的就是重蹈覆辙,再次经历那段凄惨的过往。她的母亲当时就是太心软,以至于年幼的她根本不把母亲的话当回事,最后酿成大祸。她知道全载羽能做到与她装作再无瓜葛,可是她做不到,她怕形似薄膜的谎言被拆穿,怕万一她情难自禁,而她承担不起这个万一带来的后果。
所以她得演给全载羽看,演她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这太难了,全载羽多了解她,只要她流露了一点点不情愿的意向他就能感知到她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她得演得真情实意,演到就算他们再无可能她也毫不在乎。安瑜芝确实有这个极端的想法,她宁愿他们形同陌路,也不想因为她断送了他的前途。
从现在开始,她要把有关全载羽的记忆统统摒弃,把自己塑造成只在乎纸醉金迷的形象。这一切都不能有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