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泽也在学生会担任干事,距离主角近了,自然比其他人更能掌握多一些内部独家消息。
“听说张骏最近追许一笛追得挺猛的?”那晚刘向泽一改常态,居然不再挑灯夜读,反而开始八卦了起来。
“好像是。”陈渡直觉就是刘向泽往下还有话要说,也放下了手中的书。
果然,刘向泽特意走到门外观望了一下,确认了张骏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之后,开始小声爆料:“我今天听别人说,许一笛有个未婚夫?”
“什么?”陈渡顿了一下,显然还没消化这个对他来说相对劲爆的消息,毕竟许一笛这段时间一直在对自己穷追不舍,“未婚夫?”
“听说是两家是世交,从小订的婚,男方好像哪个银行长的儿子,在澳洲留学,许一笛留在国内,等两个人一毕业就结婚。”
“看不出来啊,许一笛不是换男朋友换得挺勤快的吗?”陈渡回想了一下,许一笛上学期的男朋友就换了不止半打。
刘向泽笑着摇摇头,“大多数有钱人的婚姻,不都是各玩各的吗?强强联合的利益关系罢了,你难道不懂?”
也对,也就只有张骏这种傻子还上赶着给人消遣罢了,陈渡可不愿淌这趟浑水,许一笛只当陈渡不知道这桩婚事,殊不知陈渡早就在心里和许一笛划清界限了。
必须划清界限,不然回头人家未婚夫找上门来,陈渡百口莫辩。
今日耿杨看似不经意的那么一提,这件事不说清楚都不行了。
陈渡本以为许一笛怎么说都会碍于身份与面子,在陈渡面前羞愧一下,毕竟有未婚夫了还去追其他男生,然后从此不再骚扰陈渡,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有钱人乱搞的决心。
许一笛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毫不在意地开口,“谁要理他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背着我打了多少婚前炮,他有什么资格管我?”
说完还顺势回头瞪了一眼耿杨,被人这么当面揭穿,她许一笛大小姐面子往哪搁?
耿杨笑了笑,转过脸去看陈渡,“不过谭明非要是知道你看上的是陈渡,估计以为你故意包养小白脸气他呢。”
许一笛也笑,“何止啊,回头我还打算刷他的卡给陈渡买个手表呢,就是不知道陈渡收不收。”
陈渡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地听着,表面没什么反应,脸色苍白虚弱得一匹,内心却已经气得肋骨生疼,想破口大骂都不知道该从何骂起,敢情许一笛拿他当鸭子呢?先不说许一笛雷声大雨点小地追了自己几个月,陈渡就没花过她一分钱,回头还要被人说包养?
再说了,他还因为许一笛白白挨了张骏一拳,真是活受罪。
要不是碍于不好发作,陈渡当场就想让这两个人滚出去。
幸好这个时候俞行舟进来了,及时打断了这两个人的“高谈阔论”。
俞行舟手里拿着单子和开好的一些止痛药,放在了陈渡的床头,看到床头柜的玻璃杯是空的,转过身就去给陈渡倒热水。
让陈渡多多少少有些安慰的是,只是俞行舟脸上担心的神色不像是装的,好歹还有个正常人,也不至于让他怀疑人生。
“阿渡,你感觉怎么样?”许一笛看陈渡脸色苍白得厉害,不由得有些紧张。
陈渡强忍着胸腔的疼痛,一手正吊着点滴,一手去拿床头柜的包包,纤细修长的手背上都露出了隐约的青筋。
许一笛见状,连忙帮把他的包包拿过来,“你要找什么?”
“手机。”
许一笛打开他的包,终于近距离见识到了陈渡的破旧山寨机,许一笛实在想不明白,现在怎么还会有人能忍受用着这种破手机,看来名表可以先搁置一下,当务之急,是送陈渡一台新手机。
“你们先回去吧,真是麻烦你们了。”陈渡并没有马上打电话,他握着手机,歉意地对众人笑了笑,最后视线稍微在俞行舟身上停留多了一秒。
俞行舟站着没动,神情略带犹豫。
耿杨神情颇有些古怪地瞥了一眼俞行舟,然后拍了拍许一笛的肩膀,“我待会儿还有事,你要不要一起走?”
许一笛看了看病床上的陈渡,又看了看耿杨,神情有些为难。她那些朋友还在酒楼等着她回去呢,而且下半场还有其他节目,都安排好了的。
陈渡闭上眼睛,缓过一阵之后开口道:“我通知我家里人过来,不用陪我了,谢谢。”
不用陪我了,谢谢。这后半句明显是对俞行舟说的。
尴尬的气氛微妙地在病房内弥漫开来,耿杨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床尾的栏杆,像是在无意催促。
俞行舟想留下,但又觉得他们不过是刚认识,连交情都说不上,他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太合情理。
“那我们先走了,阿渡你好好休息。”许一笛站起来叮嘱了一句,便和俞行舟、耿杨两个人一起走了。
俞行舟踏出病房门之前,还回头看了陈渡一眼。
如今病房里只剩他一个了,陈渡刚刚说什么给家里人打电话也是假的,他不想让妈妈担心他。
肋骨还在隐隐作痛,旧患新伤交替,痛得他有点透不过气。
即使他已经很努力很小心翼翼地去活着了,但生活的拳脚总是在不经意间无情地落在他身上。
就像几年前他亲爹喝醉酒后,丧心病狂到拿起椅子去砸刘咏芳,陈渡用身体去挡,椅子砸在身上他觉得痛,那次砸断了他的肋骨。
也像几年后的今天,张骏也因一时嫉妒之心对他挥动了拳头,命途多舛,浮浮沉沉,靠不到岸的绝望,淹没了此刻的陈渡。
风雨总是无情,他这艘小船,随时都会被命运掀起的巨浪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