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为什么你可以如此平静地说着她的死亡呢?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元晴初盯着景星,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脸上没有一丝触动。
“她于我们而言,不是陌生人吗?”沉默良久,男子只吐出一句话。
“陌生人?陌生人的命不足以让你珍视是吗?你我也是陌生人,那倘若今天躺在那里的是我,你是不是也只会说我没救了!”
看着更加激动的元晴初,景星只能尽力安抚:“不是的,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无论世界哪种生命,在我眼中都无比珍贵,可死了就是死了,自然中每日逝去的生灵不在少数,我们应该接受,不是吗?”
在妖眼中,自然界的生灵皆是平等,弱肉强食是生来就要明白的道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元晴初会为了与自己非亲非故的人如此悲伤。
至于元晴初,她可是他找了那么久的“有缘人”,自己当然会保护好她,不会出现刚刚所说的情况。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在这片黑白的世界,如同这两种颜色,被彻底地分隔开,无法相融。
“滴答——滴答——”隐约间,滴水声响起。
景星原以为是少女的泪滴落的声音,可看到对方迷茫地抬起头,也意识到不对劲。
元晴初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环顾四周,看到男子循着声音走近了最开始发现的那个墨汁构成的牢笼。
“我们去到那个世界,是因为……墨汁溅到身上吧?”景星指着按照固定轨迹流动的墨水,转头看向还坐在地上的元晴初,“如果你对这个结局不满意,那我们再试试?说不定可以救下她呢?”
说着,吐出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伸手触摸黑色的一团,闭上眼睛。
可等了好一会儿,无事发生,再睁开眼时,元晴初已经起身走了过来,看着他手上的墨,学着他的样子用手蘸了些,缓缓开口:“我想,是眼睛。”
因为哭了太久而变得沙哑的嗓音并不让人觉得虚弱,反而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有力。
两人一同用蘸了墨的手轻轻触碰瞳孔,一瞬间似有微风拂过,少女眼睛肿痛的感觉消失,眼前一黑,开启了下一场经历。
这次,男子依旧记得拉住了少女。
而另一边,四处乱飞查看情况的余铮在经过宰相府邸时,模糊间竟看见了一道身影在移动,急忙停下来寻找,可却没再发现那人。
“应该是飞太快眼花了……唉!这种事怎么让本大王自己面对啊!”小小的白鸟不懂,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难道那灵有这么大的能耐?
正在树枝上休息的余铮还琢磨着,可下一秒却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只觉得双脚失去了知觉,接着是胸口,最终也静止在了原地。
现实的时间停滞不前,但纸中世界的时间却被拨动到了又一个盛夏。
窗外鸣蝉与鸟啼声扰人清梦,空气中也弥漫着燥热的气息,清脆的声音响起,元晴初意识回笼,从梦中惊醒。
“小晴!你这丫头吓我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何处,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凑近,掐住了自己的脸开始揉捏,“你家小姐还在这里读书习字,你倒是睡得舒服!这几天吃得愈发多了,脸的手感都好了不少。”
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幼学之年的女孩,倒是比出嫁时更为灵动活泼,甚至还有点调皮。
“林姝……”破碎的呢喃声被哭声掩盖,元晴初一下子抱住了还在愣神的林小姐,“还能看到你,真好!”
“诶呀,小晴是不是做噩梦了呀?不怕不怕,你可是答应过要一辈子陪着你家小姐的,我怎么可能轻易放你走!”林姝安抚地回抱住元晴初,轻轻拍背。
“好啦——你看你脸上哭得脏兮兮的,快去洗洗!要是耽误了我习字,爹爹可饶不了你!”
抱着对方哭了半天,身为小晴身,心为元晴初的少女也有些不好意思,幸好自己也是小孩的身体,不算太丢人。
这次,她来到了他们年纪尚小的时候,只要提前避免误会的发生,林姝应该就能如愿和薛鹏在一起了吧……
看着端坐在桌前读书的女孩,元晴初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按她所说洗了把脸,刚要回到桌边,却听见林姝道:“算啦,今日放你半日假,帮我把这封信送给薛鹏。记得别在外面逛太晚!”
说着,递来一封信,便又埋头写着今日的习字功课。
元晴初拿着这封信跑到后门,趁着四下无人溜了出去。可她怎么知道薛家在哪,正想着找人问路,却不想遇到了一个,她现在不太想见到的人。
“元小姐,我想我们还可以聊聊。”也变成孩童的景星拦在少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