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晴初满意地点点头,没待多久又风风火火地离开去执行计划了,临走时还不忘催促男子快些行动。
景星一如往常看着少女的背影,过了良久才缓缓叹出一口气。
院中的树影左晃右晃,一晃便到了大婚那日,元晴初好不容易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接亲的队伍还没来,林姝坐在铜镜前,看着一袭红衣的自己,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小姐,过了今日便一切都好了。”元晴初也看向镜中的女子,重复起今日的计划:“入了喜房之后,我们就立刻把衣服换上……”
屋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元晴初的声音戛然而止,屋内两人皆心虚地望过去,只见一妇人走进来静静地看着她们。
“娘!您终于来了!”打量着母亲的神色,林姝率先起身,走过去靠在了妇人的肩上。
林夫人的目光扫过自家女儿的眼睛,最后落在了元晴初脸上。
“小晴,你自小便在姝儿身边,往后,也要替我和老爷照顾好她啊……”
妇人的声音沙哑,轻轻的,好像耗尽了气力才道出这一句话。
元晴初不确定她有没有听见自己所说的计划,但看她没什么阻拦斥责的意思,顺从地低头回了声“是。”
唢呐声从门外传来,人群的喧闹声也渐渐近了。
林夫人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女儿的手,不舍的目光在她面上流连,仿佛这一眼便是最后的诀别。
新娘上轿,接亲的队伍带着女子离开了林府。
一个小红盒子,身后缀了红绸系着的一抬抬嫁妆,浩浩荡荡地进了陈府。
“小姐,快换衣服吧……”元晴初的声音弱了下去,红盖头下的脸布满泪痕。
“你后悔了?”
林姝用力地摇了摇头,摊开自上轿时便紧握着的手,露出一卷银票。
“爹和娘,早就已经知晓了。”
一室静默。
她们担心被林父和林母阻拦,一直遮掩着,可他们若早已知晓,那自己与林姝所为无异于伤他们的心。
林姝抹掉眼泪,将银票收好,拿过元晴初方才递来的旧衣开始更换,另一人也回过神,拿过提前准备的灰土便往女子身上擦。
掐着时间,两人从窗子翻出,几乎同一时刻,木质的房梁被突然出现的火把点燃,火舌在酒的作用下迅速吞噬了整个喜房。
“走水了!快来人啊!”
如几人所料,整个陈府因为这场意外的大火骚动起来,无人注意的地方,三道灰扑扑的身影正奋力跑向城门。
那火烧得愈发忘了,伴着夏日的暖风将火焰带到了松城的天边。
林姝回头望着来时的方向,不过刹那恍惚,便转身坚定地跟上了元晴初和景星的步伐。
两旁的一切都成了虚影,三人一鼓作气跑到了松城的城门外。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片刻,陈家的人不会这么快追来的。”说着,景星拿出了包袱里的干粮分给两人。
元晴初和林姝则是喘着粗气,稍微平复一下便接过干粮努力吃着。
陈家是不会相信她们留在那场大火中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接下来几天,他们要一直跑,跑到陈家的人再也追不上、找不到,跑到他们足以自己掌控人生的地方。
少女看向身旁的林姝,女子不解地对上她的目光,她不知道“小晴”在看什么,只是凭着习惯,回了个温和的笑。
元晴初也笑了。
林姝的眼中有不解,却掩盖不住那向往的光芒。她没有后悔,她坚定地选择了自己,被父母与朋友认可着的自己。
从城中吹来的风撩动枝叶,三人心中的不安被“沙沙”声勾起,短暂的休息过后,担心陈府的人追来,元晴初等人又匆忙地启程上路,沿着松城城郊山上的小路隐藏踪迹。
而另一边的陈府,陈凌峰听到喜房走水的消息瞬间,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林姝的把戏,一切都只是为了逃婚!
“你们几个,去给我找!一日找不到林姝,你们就一日别回来!”
跪在地上的几个护院惊恐地应了声“是”,就一刻也不敢迟疑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