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黄色的院墙高耸,青灰色的殿脊层层叠叠,绿色的古木参天生长,倒是给这院落增添了几分生机,只是入夜,显得庄严肃穆。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没有等着表演结束就走,不过松鼠桂鱼算是吃上了。”
“沈娇娇,你觉得怎么样?”
宁雨瑶玄青色的衣裙及地,一步三回头看着沈娇娇。
沈娇娇从用餐到现在,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周二少爷也在莫琼轩,你放心,肯定不会太迟回来。”
沈娇娇虽说也想侯府是不是回来的太迟会被责罚,但更多是对刚才店小二无端送了一道菜的惊讶,他穿着莫琼轩店小二的衣衫,白毛巾往上一搭,本来没有什么特别,他的目光总是对上来,让沈娇娇有些无所适从。
她会想起在段卿然东正房时差点被发现,解围的男子。
那个拿出家主令牌的靖安侯。
只是若是真的靖安侯,侯府怎么可能现在还没有动静?
她有点想知道,那个男子是谁。
他扶她起来,定定的盯着自己,目光如炬,问她的名字,问她的来历,四目相对间,她只觉得紧张而胆怯,又混着些假模假样的不卑不亢。
宁雨瑶自然不知道沈娇娇在想什么,只是她话刚说完,身后有仆役上前:“两位姑娘真是让人好找啊,夫人有事,让所有美人来大堂。”
“这么晚了……”
“不会吧。”
两人跟着仆役走进大堂,只见掌事姑姑站在大堂中央,一众靖安侯府的人,或是侍妾,或是仆人杂役,整个靖安侯府的人都来齐了。
“人都到齐了吗?”
老夫人坐在堂前,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沧桑的痕迹,并不显得苍老,而多了几分威仪。
“回老夫人,人已经到齐了。”
她看向堂下,众人站在一起,她的目光在沈娇娇和宁雨瑶身上停留了一瞬,又不着痕迹的避开,接着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娇娇,你说老夫人该不会知道咱们两个出去吃饭,要教训吧?”
宁雨瑶担心的事情,沈娇娇何尝不担心,抬眼望坐在前面的老夫人,她离得太远,看不清楚老夫人的神情,心里一阵犯怵,她轻声说:“我不知道。”
要教训只能认罚,这是沈娇娇在这侯府的生存之道。
起初刚到侯府,学的最多的就是规矩,美人之中有这等级,尊卑有别不能忤逆,除却美人和姑娘,靖安侯府的吃穿用度无一不体现着礼仪。
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入了侯府,不知错,就家法伺候到认错,认错还不够,要主动领罚。
只有这样能少吃一点苦头,少挨一些皮肉之痛。
宁雨瑶虽为人懒散也并无家世,但她话多也活络,有时朱艳也护着她,听说府上的段姑娘也颇为喜欢她,她是不怕这些的。
有人会为宁雨瑶说话。
但沈娇娇除却自己,没有人会为她说话。
“昨晚有人擅闯东正房,我说过,段姑娘的院落未经允许不要随意进入,你们二人说说昨日倒是什么情况?”
老夫人语气平常,眸底藏着暗涌,盯着堂下的众人,俱是威压。
两人哆哆嗦嗦站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夫人,昨晚有人声称是靖安侯,要来看段姑娘。”
“亮出了家主令牌,我们实在是眼拙,未曾想……”
沈娇娇一颗心跳到嗓子眼,昨晚她也在段姑娘东正房,在给朱艳找耳坠,这两位丫鬟见过她,为什么又没说自己在东正房的事?
她本该死定了,这顿家法是怎么样也逃脱不了的。
现在看来,家主令牌远比她是否逾矩更重要。
“靖安侯所立战功,无人不知,靖安侯所堪重任,无人不晓,我知道这些年为着给逢儿寻位良人,府上的美人和众姑娘也都为此很是苦恼,但我倒是没想过有人打着靖安侯的身份入我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