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我就先走了。”
沈娇娇行了礼:“恭送朱姑娘。”
不同朱艳,沈娇娇相较主院很是偏僻,提着灯笼才能让路更清楚些,沈娇娇送过朱艳,正回自己房间的路上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娇娇。”
她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沈娇娇回过头,正是那日在段卿然房外冒充靖安侯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玄色衣袍,锦带系在腰间,没什么配饰,却显得他尊贵。
“你不是靖安侯。”
“这里是侯府女眷之处,你身为男子怎可轻易乱闯?”
沈娇娇只觉那晚的紧张再次涌上来,手攥住袖子都出了一层薄汗,老夫人刚才在大堂才说过,靖安侯并未归京,家主令牌也是冒充的,那么眼前这个人肯定不是靖安侯。
那天能突然出现在的段卿然的院中,今日有突然出现在这里,她不知道眼前的男子究竟有何用意,但莫名又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
“我若是喊人过来,到时候靖安侯府自然有规矩来教你……”
沈娇娇话还没说完,一阵风过来,他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两人距离很近,灯笼中的暖光映在他脸上,黝黑的眼睛深邃得像是海,让人捉摸不透,高挺的鼻梁下有一层阴影,他抓着她的手,在沈娇娇愣神间轻声道:“那日是我帮了你,沈娇娇。”
他说的是哪天,沈娇娇不会不清楚,当时的自己正害怕被发现,心如擂鼓。
他的出现确实是解围,可比起解围,随便进入靖安侯府女眷之处才不可饶恕。
沈娇娇壮着胆子:“那日你为什么在段姑娘的院落中,如今又出现在这里?”
周逢看着沈娇娇,她提着灯笼的手都在发抖,如果仔细听,会听出她有颤音,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冷的。
不过周逢觉得应该是害怕的。
正如她所说,自己突然出现在靖安侯府女眷处,如果不是靖安侯,那必然是登徒子了。
月黑风高的,她怎会不害怕?
在上京掩藏身份查探消息,自然在莫琼轩是个合适的地方,扮作店小二的样子碰见了王恒玉,这小狐狸拆穿了自己的身份,但却是有了重要的收获。
顺着线索捋过来,就到了朱家这里。
刚回来就看到朱艳正同沈娇娇一起走着,他听完朱艳对沈娇娇的不屑,明白宁雨瑶对沈娇娇的维护,再看看自己曾觉得如同小鹿一般单纯的人。
他跨坐在围墙上,定定看着沈娇娇,一只脚踩在瓦片,一只脚耷拉在空中,来回地晃荡,本身是打着好以闲暇地看热闹的心态,在看到那位被质问的女子是沈娇娇是,她提着灯笼在为另一个女子开路的时候,周逢莫名在围墙上坐不住了,不由从杏黄色的高墙上跳下来。
他的这番话,是安抚,是关怀,但在沈娇娇那里是无形的威胁。
他不知,在整个侯府没有人愿意与沈娇娇为伍,因为没有同行的价值。
她的好心只会让人觉得虚伪,她的善良只会让觉得愚蠢。
可就是壮着胆子质问的人,单纯得像小鹿,眼神澄澈纯净,让他下意识想要保护,逗弄的心思也无,只剩下解释。
“我虽不是靖安侯,但也是这侯府的护卫,平日里不怎么来侯府,是我巡看的地方是陵园。”
“那日正好到了休息的日子,经过段姑娘的院落,看见你在那找东西,急的看样子都要掉眼泪了,美人落泪我实在不忍,所以才冒充着靖安侯。”
他言辞恳切,沈娇娇卸下了心防,不由想起那天晚上找耳坠,心头又是一跳:“你那天晚上没现身的时候看到我了?”
这么说,他已经看自己很久了,那他是不是……
“对呀,我要是不在,你应该被发现了吧。”他接着说,“那两个丫鬟朝着你的方向过去,眼看着就要到柳树面前看看了,那个时候你还能藏得住吗?”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靖安侯,沈娇娇也是一阵心里发虚:“我……”
“侯府规矩众多,你那个时辰去段姑娘院中,只怕是有什么急事,我看你蹲在那里都半天了,怎么样,最后东西找到了吗?”
耳坠没在段姑娘的院中找到,倒是在自己的床下找到了,所幸朱艳没有多问,要是接着问,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越是想越是苦恼,眉就皱起来。
周逢发现,沈娇娇对自己的没了规矩的谦卑,连苦恼和质问都显得生机勃勃,心下一阵欣慰,笑着总结陈词:“看来没找到。”
沈娇娇郁结,提着灯要走,对上笑意盈盈的眸子,只觉一阵气愤,想到老夫人的训诫,眼前的人要是知道了,肯定是笑不出来,她倒是有些想知道这人慌乱跳脚是什么样子。
“护卫是吧?你知不知道老夫人说府上家主令牌被冒充,此事定当严查,要是查出来了,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沈娇娇笃定道:“我看你过段时间就不会这样优哉游哉了。”